白玉没有想到她跟乔墨染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亲密,醒来后颇有些迷茫。
和自己欢好的男子才娶了别的的女子,夜晚就和自己有了别的关系,这,她以后的名声估计得臭熏天了。
自古以来,妖精也是有节操的,选定一个配偶,就做好了与之一生一世的打算,而且从来人妖殊途,妖恋人,人恋妖,从来没有什么好结果,必遭天谴。
这可如何是好?原本虽然有色心,可终究没有什么色胆,未曾越雷池一步,如今,生米煮成熟饭,偏偏还是有妻子的,这,是福还是祸?
她盯着熟睡的乔墨染,眼睛里荡漾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别样柔情,目含秋波,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眼前,繁花盛开,锦绣无边。
乔墨染陡然转醒,就撞上了她未来得及掩藏的目光,心里顿时变得绵软柔和,他拢住她放在自己唇边的手,带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她想要用手遮住自己羞红的脸颊,却发现手被他紧紧握住,挣脱不开,她羞恼不已,只得用另外一只手去遮住对方含笑的眼眸,不让对方瞧见自己窘迫的模样。
“你如今这般着实可爱,我竟舍不得离开。”他抓住她顽皮的手借着腕间的力量,将她一把带进怀里,紧紧拥住。
白玉被他禁锢着双手,她想了想,唇边荡起了笑意,“你这是说的情话吗?”
乔墨染愕然,不由得脱口而出:“你知道的可真多!谁教的?”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白玉哼哼,白了他一眼,笑呵呵道:“自然是耳濡目染知道的,难道这还要请师父教吗?那也忒看不起我这举世无双的花魁了。你只管回答我的话,别不敢承认。”
她那小女儿的娇俏模样如今看得他越发心神荡漾,心生欢喜,情不自禁了。
当初他定是眼瞎,才会伤害于救命恩人。
他心里很后悔,很后悔,哪怕此刻把她抱满怀,他仍旧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的确是情话。”乔墨染也脸颊发热。
白玉听他说完,便弯起了嘴角,心里很是高兴,那你再说一句让我听听,我惯爱听这些甜言蜜语。
头顶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只有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呼吸可闻,却并不见他说话。
“喂,乔墨染,你睡着啦?”白玉拿手指在他的掌间挠痒痒。
“没。”说完就又没有声音了。
“那你再说一句呗!我想听。”白玉一缩脑袋,趁他无防备,就与他四目相对,满脸期待。
“咦?你怎么脸红了?比我还红,难道不舒服?”白玉紧张地问道。
乔墨染无奈,摇头道:“不是。”
“那为什么脸这么红?”白玉一脸好奇,凑得更加近了。
乔墨染随即转脸,定下心神,不去看她。
“没为什么?”
他们俩虽然都已经穿上了衣服,可毕竟依偎得甚是亲密,这无疑是火上浇油的靠近。
“真的?你别忽悠人了,我都知道,你这是害羞啦!害羞啦!我以前调戏你也没有见你害羞一下下嘛!怎么突然害羞了?你也会害羞,你以后别老板着一张冰块脸,明明长得比我美,就该可爱一点,我又发现了你的优点,我觉得更加应该喜你……”
她的话令他勉强稳住的心神一下子没有绷住,“扑哧”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间溢出,他不觉间描摹着她满脸图腾的容颜,有一种想要就此和她地老天荒的感觉。
失而复得。
白玉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傻傻的望着他。
“你这么好,我竟后知后觉。”他不自觉低低感叹。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能够再说一遍吗?”白玉满脸疑惑。
乔墨染却是狡黠一笑,看着她的眼睛承诺:“待我了却尘世俗事,便和你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白玉点头,也学着他认真的模样许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会忘记那过去的伤害,就当那是考验,谁让自己这么喜欢一个男人。他不解释那一切,她便不问了。
终究都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
这话自然是表白,虽然之前的表白都被拒绝,可她还是要继续表白到底。
“你的情话我收了,定不负相思意。”乔墨染像是下了决心,“我送你的情话你也收着。”
他还是那身喜服,而她也是红衣,倒像是他们本就该洞房花烛一般。
上官珏听到下人禀报,匆匆忙忙从里屋跑了出来,看着他们一同回来,还都穿了这鲜艳的颜色,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比起这身碍眼的衣服,他更加关心白玉的是否安好无恙。
“玉姐姐的脸,可是受伤了?”他赶紧去扶白玉,那乔墨染却并不松手,乔墨染俨然一副我不乐意。
上官珏只得默默垂下手,撇着小嘴低头看路。
白玉解释道:“我的脸无事,你不用担心,笑笑,还不过来扶你家小姐我去休息。”
笑笑很激动,小姐没事啦!还拐了大帅哥回来,真是因祸得福,巴不得抱着白玉转圈欢呼,被白玉的眼神止住,赶紧就过去好好搀扶,两人便朝着住处走去。
乔墨染并没有跟上来。
见乔墨染要走,白玉又不好挽留,只得嘱咐道:“路上小心。”
乔墨染便挥挥手,算是告别,但走了几步,果然看见白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只得停住,说道:“我晚些再来看你,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
白玉展颜一笑,才点点头,心满意足进了屋子。
上官珏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小脸皱巴巴的,快要哭了。
待乔墨染离去,他才去看白玉。
笑笑伺候白玉一番梳洗,上官珏不好打扰,只能默默郁闷的去上早朝。
林铃铛千等万等终于等到那一抹身影的出现,此时她才略略安心。
只要乔墨染回来,那乔墨浅还敢来找她麻烦吗?她得想个法子,留住乔墨染。
屋子里饭菜的香味飘散,有了一种温馨的感觉,像个真正的家。
乔墨染在桌前坐下,看着不停给他夹菜的铃铛,漠然道:“铃铛,强扭的瓜不甜,上次那事就算过去了,你若再耍手段,我便休了你。”
林铃铛闻言,筷子差点没拿稳,很快她稳住心神,便低头承认了错误。
“墨染哥哥,你知道我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耍什么手段,只是姐姐说,那合欢酒必须配着那味药,才能让我早日怀上孩子,这样你才能和墨浅竞争,因为……”林铃铛说到这里,就打量着乔墨染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才略略放心。
这话她说得半真半假,想乔墨染的脾性,定然不会去找姐姐雪瑶对质,所以,她就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姐姐的身上,至于姐姐有没有怀孕,乔墨染肯定也不知道。
空气中没有一丝丝暖意,明明盛夏,却让人觉得察觉到了凉意。
“因为什么?”乔墨染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铃铛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因为姐姐怀孕了,历任宗主之位都优先传给育有子嗣的后人,父亲大人不能被选为宗主继承人,那宗主之位便只能你和他竞争,我只是想帮你。”
乔墨染起身,桌上的饭菜再香,他也没有任何食欲,宗主之位,他何曾在乎?他真正在乎的只是母亲的惨死,他要给母亲报仇。
她的母亲被另外一个女子折磨羞辱,最后还要忍受烈火焚身之刑,灰飞烟灭不入轮回。而这个女子还不肯罢休,她的儿子要用同样的手段置他于死地,让他失去了父亲最引以为傲的才华,画得一手好丹青的手残废,练得一手好剑术的手终生不得拿剑,人人艳羡的绝世容颜被一刀刀割得鲜血淋漓,丑陋可怖。
这一切让他不得不想起以命换命的母亲当时是有多么痛啊!
要是没有在人生最落魄无助的时候碰见白玉,他想自己兴许已经化作尘土。
良久,才听得乔墨染淡淡道:“只此一次,若再犯,我便不念相助恩情,定然将你休弃。”
林铃铛看他并没有起疑,听得他这句话,也隐隐约约明白:乔墨染娶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威胁,而是因为他需要林家堡这个助力。
当初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她爹必然会欠下天大的人情,他爹本就对姐姐雪瑶毁约嫁给乔家二公子这件事情不赞同,甚至觉得有愧,所以,有了林家堡做后盾,姐姐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仿佛在一夜之间,不谙世事的林铃铛长大了。
当她想明白这些的时候,不觉已经夕阳对黄昏。
她本能的开始惧怕黑夜的来临,哆哆嗦嗦的点燃了一支又一支蜡烛,屋子里亮堂堂的。
乔墨染擦拭完自己的剑,将剑回鞘,收进袖中,就看到门外林铃铛徘徊的身影。
他终究问了问:“铃铛,有事情吗?”
林铃铛松了口气,便轻轻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无限害怕地说道:“墨染哥哥,纵使你不喜欢我,可看在我爹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帮我,我怕。”
“怕什么?”乔墨染注目。
林铃铛被他如炬的目光看着,心里发虚,飞快地转了转脑子,她决定撒个谎,“你还记得上次湖里那头蟒蛇吗?他说要抓走我,我害怕。”
乔墨染点点头,“我设个禁制,他不敢硬闯,你且放心休息。”
“你会在家吗?”林铃铛满脸期盼。
“不会,我现在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如果害怕,我便将你送回林家堡,你父亲不会让你受到半分危险。”
林铃铛只得妥协,“好吧!你早去早回。”
乔墨染这般布置好禁制离去,做了一番嘱托,便离去。
那乔墨浅躲在暗处洞悉一切,他等乔墨染彻底走了,便悠然的踱着步子出现在这方僻静的院子里。
“小铃铛,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
林铃铛惊悚地看着眼前的邪魅容颜,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一双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脸色雪白,看着着实被吓惨了。
乔墨浅掀开衣摆,坐在了乔墨染常坐的椅子上,模样惬意极了,他冷冷一笑:“傻丫头,你撒谎的时候说是怕妖怪来抓你,他的禁制自然是针对妖怪的,于我,却是半点用都没有哟!”
林铃铛张嘴欲喊救命,却觉得喉咙被无形的手攒住,不能发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乔墨浅凑到她耳边,低低道:“嘘,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就对你温柔一点,否则,你的墨染哥哥只怕知道了,会立马休掉你。”
林铃铛点头,乔墨染才撤去了那道足以要她性命的力量,然后居然好心的想要搀扶起她。
林铃铛嫌恶的躲开,自己爬了起来。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墨染哥哥去了哪里?我带你去看看,如何?”他一把搂住林铃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两人便腾空御剑,很快,就来到了街上。
乔墨浅利落的收了剑,又买了面具遮住了两人的脸,便顺着人流,朝最热闹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