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是被尿意给憋醒的,解决完这一问题后,她就神清目明,精神抖擞。
这一觉睡得特别舒坦,除了她的细胳膊特别酸之外,其它的也与往常无异。
白玉穿上外衣,看男子依旧闭目沉睡着,拿指头给他把了把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小声道:“挨着我睡了一觉,还抹了我的药膏,伤痕也不那么可怖了,反倒长出了些许粉嫩的新肉,以后,就做我男人吧!”
她就是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心下有些得意。
他只需白玉再奉献一些鲜血,再调养个七五日,就可以好个七七八八了。
碰见白玉,他真的是走了无敌狗屎运。
煮了一锅面,放了些青色的菜,依照经验,又添柴火煮了一滚,白玉知道面已经熟了,很快就拿出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呼哧呼哧的把一锅面吃个精光,白玉舔舔嘴唇,眼珠子滴溜一转,闻到香,知道炉子上熬的药和米粥也差不多好了,就起身去房间,叫醒了男子。
“喂,醒醒,吃饭啦!”白玉一边喊他,一边摸男子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男子悠悠转醒,眼神空洞无神,任白玉给他披好衣衫,梳理好凌乱的头发,然后毫不费力地将他抱在怀里朝院子里走去。
白玉习惯性地蒙上了面纱,此刻面纱想必擦到他脸上有些痒,男子试图拿手去拂,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劲,手动都没动,脸上有一瞬的失神。
“你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好像还废除了武功,还……反正这几天会很不方便,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快我就可以帮你复原。”白玉信心满满的说。
男子微微点头,似乎是因为白玉的话,脸上升起了希望之光,可是不消片刻,那光就化作一抹惨淡,染白了他斑驳一片的脸,只剩下无法言说的凄凉和透骨的绝望。
白玉心下怜悯,见他嘴唇肿着,又都干裂了,想他此刻是个瞎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便吹走了面纱,而后低头,轻轻含住了那干裂肿胀的嘴唇。
人是他捡的,那可以为所欲为了吧!
白玉从来没有吻过任何人,也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白玉知晓,自己浑身是宝,就连这样随意吻一下别人,都能够发挥神奇功效。
喏,他干裂肿胀的嘴唇立马修复完好,较之先前,多了一点点红润和血色。
这个吻很短暂,但是白玉尽量将他的嘴唇用自己湿润的嘴唇舔舐了一遍,才抬起头来,将男子放在软榻上,起身去端米粥。
白玉端着米粥过来的时候,突然回味过来,刚刚自己吻他的时候,他明显愣了许久,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刹那。
是呀!这样残缺不堪的男人,她都能够生出怜悯之心妥善照顾,可见,她是多么的缺男人呀!
这一切,只因为白玉容貌特别。整个京山亲眼目睹了她容貌的男子,最后要么落荒而逃,要么跟她成了熟人,就是没有成为她男人的。
尽管白玉已经几百岁了,却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
丑也是罪过啊!这个狼狈的男人不仅唤起了白玉的恻隐之心,还让她下了决心。
一定要治好他,得到他。
男子将米粥吞咽了半碗,就流了许多冷汗,白玉放下碗又起身端来药,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破手心,然后将鲜血滴在药碗中,用勺子搅拌了一下,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血腥味,才掀开帘子进来屋子。手心的伤痕化作了浅浅的痕迹,几乎复原如初。
男子喝了半勺药,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白玉心疼药的珍贵,以及这药的药效是想不到的神奇,便毫不犹豫,喝下一口,以嘴尽数渡给了此刻比她还丑陋吓人的男人。
如此几次,一大碗黑乎乎的汁药他尽数一滴不漏的喝完,白玉又拿出茶几上摆着的蜜饯,给了一粒放在他的嘴里。
未曾想到,他就势含住了自己的手指,白玉以为他又要咬人,立马想要抽出指头,而他却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的的方向,用舌头轻轻的添了添她的指头。
白玉觉得冰冰凉凉的,有些痒,感觉有些怪异,把指头抽了出来,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也取了蜜饯,一下一下的吃着。
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话,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声音,最后有些无力的躺在了榻上,睁着眼睛,望着天上。
“你想说话?不急,很快就可以了。”白玉拍了拍他的脸,轻声承诺。
三天后,男子已经不用躺着了,可以靠坐在榻上,伤疤好得神速的快,更浅更淡了。
月上柳梢,灯火阑珊,他身着白袍,倚坐在榻上,略显单薄地望着满天繁星,寂寂如皎然月,清清如袖间风,眉目如画,宛如画中仙人。
男子好得神速,能够说几句话了,虽然声音有些刺耳。
白玉不觉看呆了,这个男人原来并不丑陋,他,其实,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美,都要俊俏,就像传说中的仙人。
白玉的动作先于她的意识,一想到他就要好了,手脚还在慢慢痊愈,只差眼睛了,等自己治好他的眼睛,男子就完美了。
而白玉自己,依然丑陋,令人惧怕,思及此,白玉已经走近他,低下头,注视着男子的眼睛,摸了摸男子的眉毛,鼻子,最后手指停在男子的唇上,描绘了男子的唇形,而后,蓦地低头,轻轻地吻住。
白玉并不熟悉此道,只是前日出去就诊,无意又撞见有人在桃花盛开的树下这样做,便有样学样。
几百年间,白玉自然见了不少这样的画面,只是苦于没有男人,无法去实践一番,此刻看着自己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恢复到秀色可餐,只觉得的确有实践一番的必要。
男子老实坐着,任白玉胡乱轻吻,最开始有些讶异,后来却是淡淡的,甚至眼角有了几丝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令她着迷,白玉又认真的轻吻了男子一番,才和他分开嘴唇,吻了吻男子的眉眼,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了。”他任白玉跟他靠得如此亲密,轻轻答道。
“可曾跟女子这般亲近?”白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继续问着。
他笑了笑,捉住她的指尖,拿嘴唇轻吻了白玉的手掌心,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低不可闻地说:“以前,从来,没有。”
白玉听了,心中溢出欢喜,说话也有了从未有过的温柔:“可曾婚配?”
男子呆愣片刻,才摇头,脸上表情有些苦涩和怔忪。
白玉抱着男子并不温暖的身子,闷闷道:“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的。”
“嗯。”
“我会好好待你的,真的。”白玉真心实意许诺。
“嗯,我,知道。”
“那你能够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白玉看着他的脸,问道。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启唇:“我的命,是你救的,它以后,都是你的,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白玉未曾想到男子竟会说自己的命是她的,一时非常惊讶:“你的命真的是我的?”
男子点头,肯定地又说了一遍:“我的命,是你的,从今往后,都是你的。”
“那我可以叫你月吗?”白玉闲得发慌的时候就常常看着月亮发呆,知晓月有盈亏,觉得跟男子倒也相配。
“姑娘,你叫什么呢?”男子明明看不见,却好似也注视着白玉的脸。
“白玉,洁白如玉,很好记。”白玉的名字叫得很纯澈干净,但是老天爷却偏偏让她人不如其名,毁在一张容颜上。
晚上入睡前,白玉依旧跟他同床共枕,将热源度给他,甚至趁着给他涂抹药膏的时候,悄悄地修复了他的伤口,使之好得奇快无比。
月就像是老天爷赏给她的意外惊喜,让白玉极有可能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春天摆脱寂寥,找个人天长地久。
月说:“白玉姑娘,月的命,就是你的,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月好的姑娘。”
白玉正为此心花怒放,心潮澎湃,却不知危机已经靠近,她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