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别人家的闺女

在大昭国边境,终离山后,有一个村落叫王家村。

铁老三打了二十年的铁,并且打算打一辈子,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只有铁够坚硬,才能做到无坚不摧。

可是这个想法最近发生了改变。

原因是因为隔壁老王家最近生了个闺女,铁老三跟老王认识十多年,可做了邻居还没几年,只有一个七岁大的儿子,如今又得了个闺女,老王一张老脸乐的跟朵花儿似的,每天抱着闺女从村头显摆到村尾。

然后就被铁老三碰上了。

铁老三从村长家出来,出门就碰上了老王。

“老王头,你也来找村长啊?”

老王今年三十有五,自认年轻气盛,最恨人家叫老了他,此时他顾不上跟铁老三掰扯,笑的见牙不见眼。

“啊,我来找村长,给他看看我们家囡囡,看我们囡囡多可爱哟!顺便然他给囡囡取个名儿,村长有文化!”老王抱着自家闺女显摆,一脸宠溺地道:“来,叫三大爷!”

然后铁老三就对上了一双笑弯弯的眼睛,小丫头虽然不大,却长得粉琢玉雕,白嫩可爱,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脸颊上一对可爱的梨涡。

只生了两个臭小子的铁老三被震撼了。

铁老三没由来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村长王樵曾经教育过他的话,以柔克刚。

铁老三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想要轻轻地碰了碰小姑娘的脸颊,被老王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

“你粗手粗脚的,别伤着我们家囡囡!”

铁老三讪讪地放下手,舔着老脸讪笑道:“就碰一下!一下!”

老王那个骄傲哟,果然,见到他们家囡囡就没有不喜欢的!老王大发慈悲似的:“呐,就碰一下哦,轻一点……”

铁老三动作轻柔地碰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软软糯糯的触感,铁老三像是被雷击一样,嗖的一下收回了手。

老王抱着女儿,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嘿嘿笑道:“我得去找村长给我们家囡囡取个好名字!”

铁老三一脸羡慕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蹦三丈高,往家跑,“娘子!我要生闺女!”

从那天起,铁老三日以继日的将生闺女为己任,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媳妇终于有喜啦!

铁老三的媳妇,人称铁娘子。

自从铁娘子被诊出有喜之后,铁老三一直处在兴奋状态,每天对着媳妇儿根本没显怀的肚子喊闺女,做自我介绍,希望女儿出生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

铁娘子在有喜五个月的时候,铁老三忧伤了。

万一闺女长得不好看怎么办?听说孕妇见谁多,孩子就像谁多一点。那段时间,铁老三缩在门后,只敢小心翼翼地向媳妇儿投去关爱的目光,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铁老三在院子的角落里喃喃自语:“闺女要是长得像我……”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虎背熊腰的身材,脑子里自动自浮现一个缩小版,还扎着两个小髻髻的姑娘形象,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虽然我长得不好,可娘子长得好啊,虽然我长得雄壮,可是娘子长得纤细啊!闺女……应该像娘子吧?”

铁老三揪着一朵狗尾巴草,撕掉一个说一句:“像娘子!”又揪掉一个:“像娘子,像娘子?像娘子,像娘子……”

扔下最后一根,毫无疑问的像他娘子。

铁老三于是安心了。

经过十个月漫长的等待,铁老三期待闺女的降生期待的天天薅头发,终于,在一个闷热的下午,铁娘子开始阵痛了。

铁老三跟第一次生孩子……咳咳,第一次当爹似的,激动的满院子乱窜。

“啊啊啊,马上要有女儿了,好激动好激动,第一次当爹,该怎么做才能表现的像当了很久的爹一样?女儿会不会瞧不起我?”铁老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屋子里一声婴儿的啼哭,铁老三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

“恭喜恭喜!”接生的蔡婆婆,笑的一脸褶子走了出来:“是个小丫头,母女平安!”

“女儿?”铁老三机械地转过身来,呆滞地确定。

“是女儿!长得可机灵了!”

听说,夸奖一个人是需要技巧的,如果一个人长得不漂亮,就可以说对方很聪明,如果一个人不聪明,就可以夸对方很有气质,如果对方连气质都没有,还可以说对方很可爱,可如果对方不漂亮不聪明没气质还不客气,那就只能说你可真善良。

蔡婆婆搜刮了肚子里有限的词汇,终于想出了一个机灵,大概可以形容长相吧。

铁老三抱着刚刚降生闺女,大眼瞪小眼,这……跟他预想的长得好像有点不一样?

铁老三的大儿子,今年八岁,原名叫铁大柱,后来自己改名为铁云朝,生性喜洁,听说自己娘亲又生了个妹妹,也跑过来看看妹妹像谁。

第一眼,铁云朝就很忧心。

“皮肤像爹,不白,长得像爹,不美!”铁云朝中肯的评论道。

虽然是实话,可铁老三听着也很不乐意,他阴恻恻地问道:“像爹就不好看是么?”

虽然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是儿子不给他面子,铁老三很不高兴。

铁云朝抚了抚自己不染纤尘的衣角,“姑娘家,长成这个模样,爹,你以后有的累了,要准备很多很多的嫁妆,估计才能嫁出去吧!”

铁老三蹙着浓密的粗眉,难得的认可了自己儿子的话。

铁家的二儿子,今年六岁,原名铁二柱,后来自己改名铁行风,自幼受孔孟之道熏陶,奉行君子所为,年纪小小,却温吞老成。

铁行风也听说自己多了一个妹妹,整理好衣衫之后才姗姗来迟,看了一眼父亲怀中的妹妹,慢吞吞地补了一刀:“像猴子。”

这句话彻底压垮了一心期盼女儿到来的铁老三的神经,他把孩子往铁云朝怀里一塞,顺手抄起一个笤帚就向铁行风冲去,向来慢吞吞,讲究君子风度的铁行风眼睛瞪得溜圆,再也顾不上什么气度,一蹦三丈高,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向来的慢条斯理,撒丫子就向外跑去!

铁云朝触不及防,抱着刚出生的妹妹,幸灾乐祸地看着弟弟被爹追着打。

一阵尿臊味飘进了铁云朝的鼻子里……他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敢置信地举起自己被尿的湿淋淋的手,一张脸孔顿时扭曲了,他尖叫一声,一把把孩子扔到一边,比铁行风动作还敏捷。

“水!给我水!沐浴!换衣服!”

还好蔡婆婆眼疾手快,接住了刚出生的婴儿。

蔡婆婆看着这么一家子,喃喃自语道:“菩萨保佑,保佑这娃儿能长大吧!”

看情况,铁老三一门心思想再生个,还真不只是因为想要女儿那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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