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傲雪清醒时,发现重新回到了郡王府并不意外,只是极不甘心,亦有不敢深想的畏惧。想坐起身,可轻一动便牵扯到伤口,疼的立时变色。
幸而有空间,只要吃了药便不用再受这种痛楚。
可当她试图进入空间取药,却发现了一个恐惧的事情——她进不去空间了!
梅傲雪马上摸到手腕,玉镯还好好儿的戴在手上,可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尝试,精神力都无法感觉到空间的存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抓着玉镯盯了半天,终于发现异常,她分明记得凤凰的眼睛是芝麻大的小血点儿,红艳透亮,恍若有灵。可现在血点儿消失了,仿佛是从活物重新便做死物一般。
梅傲雪不甘心就此失去空间,立刻拔起头上簪子刺破手指,将血珠抹在玉镯上。
很多小说上不是都有滴血认主吗?虽说这个空间玉镯是她穿越后自带的,但或许是自己遭了劫难太过虚弱,以至于链接不上空间,再认一次主就是了。
“啊!”梅傲雪发疯般的将玉镯拽下来狠狠砸在地上,只听一声脆响,玉镯应声碎裂,迸溅四射。
玉镯根本就不吸血,不能认主进不了空间,这镯子还有什么用!
这时外间有侍女进来,扫了眼地上碎成几瓣的玉镯,说道:“梅庶妃伤重未愈,不易动怒,静养为好。”
梅傲雪认得这侍女,是穆以寒身边的大丫鬟,叫叶霜。叶霜瞥向玉镯的那个眼神令她从心底感觉发寒,原本只有自己可见的玉镯,如今出了变故不说,竟然真如普通镯子一般会被打碎,亦能被他人所见了。
仿佛卸去了所有力道,瘫软在床上,眼神呆愣。
砸了镯子那一刻还在懊恼,怪自己手快,觉得过些时日兴许空间就恢复了正常。可现在……
叶霜见状并未多言,只是将床帐放下,喊个小丫头进来将玉镯碎片收拾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傲雪猛地坐直了身,顾不得扯动伤口的疼痛,连忙将妆奁里的小抽屉打开,从中取出一只青玉瓶子。当看到瓶子里乳白色散发着幽香的膏体,心跳慢慢平稳,幸好!
当初穆以寒送来生肌膏,尽管那是千金难得的圣药,她却更信任空间。那生肌膏她只是象征性的抹了抹,待无人看见时便擦了,重新用了空间内的无暇霜。虽说空间已经没了,幸而这瓶子无暇霜还在,否则她的脸……
江流婉遵照郡王吩咐,每日都会去桃夭院劝慰梅傲雪,实则只是坐在其床前相顾无言。梅傲雪自转危为安清醒之后,似乎泄了心神,只那么坐在床上双眼呆愣不言不语。
穆以寒来过一回,冷冷瞥了一眼就走了。
那名叫做叶霜的侍女并未撤走。
江流婉并不在乎梅傲雪人前的反应,因为梅傲雪脸上的伤在逐日痊愈,哪怕日日相对,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出伤疤在逐步减淡。有心思治理脸上的伤,并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伪装,不过是为了麻痹外人另有图谋罢了。
果然灾难使人成长,加之没了空间做依仗,梅傲雪已经在提前蜕变。
大约是之前吃过空间里的好东西,梅傲雪的身体很好,刀伤也恢复的极快。半个月后,梅傲雪已能行动自如,脸上的鞭伤更是难觅踪影,肌肤滑嫩白皙一如往昔。
早起请安时众人见了,不由得又失望又嫉妒。
赵倚容见梅傲雪面上毫无瑕疵,眼神闪了闪,端笑道:“生肌膏果然不凡,梅庶妃容颜能够复原如初实是造化,也得好生谢过郡王。要知道郡王赏赐的那瓶子生肌膏可是府中仅剩的,若非是你,只怕郡王也舍不得呢。”
不待梅傲雪答话,一向爽利快语的顾如秋疑声道:“生肌膏不是被砸了么?”
众人一静。
万玉柔莞尔笑道:“梅庶妃是何等受宠,指不定郡王心疼,又弄了半瓶子送去呢。实在是让人好生羡慕。”
面上笑的再温柔,背地里指甲都快掐断了。
这梅傲雪可真是好运道,那么重的伤都能恢复如初,而她呢?莫名中毒生了一身红疹,遍寻名医都无法根治,每日里奇痒无比却不敢抓挠,否则一旦留疤无异于毁容。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吃了一副药,红疹虽退了,却因药效太过霸道对身体损害很大。
想到可能留有的副作用,郡王承诺做主却时至今日没有行动,万玉柔对梅傲雪的恨意更重了。
她知道毒是梅傲雪下的,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你何必羡慕她,莫非郡王待你不好?”赵倚容淡淡瞥了万玉柔一眼,轻易便看穿了其隐藏极深的那抹恨意,心下很是满意,口中继续说道:“我倒不曾听说郡王又赏赐生肌膏的事儿,圣药岂是那般容易得的,梅庶妃的伤想必是用了别的药。不知是何等奇药竟能与生肌膏相比?”
赵倚容到底心态平稳些,立时抓住了关键,很是生疑。
梅傲雪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回道:“并没有别的药,只是用了生肌膏。先前莽撞砸了药,随之便后悔了,到底是郡王赏赐,所以便将残余药膏收了起来。”
生肌膏残渣是春枝收起来的,怕郡王怪罪,留着做证据,眼下倒成了退路。
赵倚容将信将疑,但并未再追问,只是严厉训诫道:“此回受伤皆因你肆意妄为无视规矩而起,本该处罚,只因先前受伤便耽搁了。你既已伤好,便从今日起抄写《女戒》、《宫规》各百遍,一个月后交给我。”
“……是。”梅傲雪平静的接受了。
赵倚容只是做了明面上的处置,她清楚穆以寒为人秉性,对于梅傲雪私逃一事绝不会轻易放过。而另一边万玉柔也在蠢蠢欲动,斗个两败俱伤才好,不过……总觉得梅傲雪私逃之事另有隐情,怕犯了穆以寒忌讳,并不敢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