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风似笔,也难绘此时卞府的风潮暗涌!
卞老爷子的滔天怒意,让屋内的人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老爷子素来就疼爱璇玑,这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实。
而这大小姐一向心善,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会去残害妹妹?反倒是二小姐的脾气有些阴晴不定,在场的人不由再度审视局面。
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雅雪脸色一变,看着卞老爷子那张黑沉的脸,手心隐隐开始冒冷汗,再说下去恐会有穿帮的危险,当下态度也缓和了些,“爷爷,您别生气嘛,母亲也是担心我才那样说的,您别怪她,可能情急之下是我看错了吧。”
卞老爷子威严的眸子扫了扫梁玉淑,后者立即心虚地垂了垂头。
整个卞家她唯一忌惮的人就是这个老爷子,虽然他已经上了年纪,但在卞家却拥有最大的权力,当下梁玉淑的态度也服软了些。
“父亲,我也是爱女心切,而且璇玑这孩子也不解释,可能我话说得有些重了,可是就算雅雪再怎么不对她也不应该将她推入那淮河之中啊。”
璇玑心间一笑,照她说来,自己倒成了小肚鸡肠的女人了,解释?就她们那德行,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自己解释有用吗?
璇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梁玉淑,扬起她那美艳的瑰色唇瓣,笑道,“我想在我解释之前,有些事情还需要妹妹再解释一下,这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呢?”
璇玑的一句话犹如惊雷将大家惊醒,看向雅雪的眼神再次改变。
梁玉淑恶毒地瞪了一眼璇玑,冷然道:“你莫要冤枉我的雅雪。”
卞老爷子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再怎么说他也是在商场之中尔虞我诈多年,若这点分辨力都没有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不去理会梁玉淑的狡辩,淡淡地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司徒凌,说道,“这天色已晚,璇玑,你先送司徒将军出去吧,今日之事我卞家有些失礼,明日老夫自会登门拜访。”
听着卞老爷子的逐客令,司徒凌也温蕴地拱了拱手道:“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闻言雅雪那毫无血色的脸也微微抬了抬,却只看到璇玑与司徒凌那双登对的背影,当下眸中闪满了妒忌和毒辣。
璇玑听着背后传来的训斥声,嘴角溢出丝丝微笑,这只是开始,她一定会找到那个跟雅雪串通的男人,到时候她倒要看看那个伪善的女人作何解释!
仔细想来也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讽刺,上一世自己跌入那冰冷的淮河,回家之后不但没有一丝安慰,反倒是得到了一阵兴师问罪,这一世雅雪落入淮河之中,璇玑得到的却依旧是一阵兴师问罪!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试想前世的自己做错了什么?从今日之事看来,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善良。
两人一路上相互无言,今天的事司徒凌全程都看在眼里,虽然疑点重重,但他心里却相信雅雪是无辜的。
璇玑的步子踏得很快,一袭紫衣随风飘逸,将她的气质衬托得越发高冷。
清风突然送来一阵恍惚间属于男子的气息,让那袭紫色的身形不由地顿了顿。
“今天的事我代雅雪跟你道歉,她从小就身子弱,无论她做了什么,请一定要代我照顾好她。”他的声音依旧冷清,但说起雅雪的名字却不经意地柔软下去。
璇玑心头一酸,倔强地扬起头,强忍住内心强大的悲恸,此时若非要她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她只能说是五味陈杂。
虽然她一直跟自己说上一世的事都过去了,但听到司徒凌说这句话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嫉妒,凭什么那个歹毒的女人前世今生都得到了他的心?
“你是个聪明人,你肯定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然而你选择了隐瞒,也就是说在你心里,她比我重要?”她语气很轻,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轻到尘埃。
那袭紫衣脸上的悲伤让司徒凌有些晃神,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雅雪对我有恩,这是我欠她的。”
他的话如惊雷般将璇玑最后的一点思考力轰成了渣渣,一种莫大的痛意再次向她袭来,让她身形不由地颤了颤。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你照顾她?你只记得你欠她的,要我代你偿还,那你欠我的呢?要知道,我才是那个与你有婚约的人。”
璇玑所说之话字字诛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璇玑的面前,用一种不知名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女孩,他的未婚妻!
见此璇玑突然晦涩大笑,“呵呵,你不用回答了,因为我既不会代你照顾她,也不会为此伤怀,因为你……不配!”
紫色的薄纱在空中划过了一抹优美的弧度,她就这样转身离开,甚至没有再回头看那一抹震惊的身影一眼。
司徒凌绯色的唇瓣颤了颤才恢复正常,眸中怒意滔天,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说了不配?
而璇玑不知道的是自己所做的事,已然落入了另一双深沉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