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失在街头

“好狗不挡道,哪个眼瞎的,敢拦老娘的路!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苏家的人,当今的燕王殿下也要叫声岳父大人的苏家,还不让开?”

嚣张跋扈,典型的狗仗人势。

那人听她霸道如旧的破锣嗓子,却没有如旁人那边害怕的避让,反而冷冷一笑,掀开了自己的斗篷,藏在乌云中的皎洁月光洒下一片银白,在这清辉之中,女子阴森而诡异的面容完完整整的露出来。

女人一把揪住二人拖到了视线视角,力气大得惊人。

“你他妈...啊!”辱骂尚未完,惨叫声已起,张嬷嬷的肩头瞬间多了个孔。

血流如注。

边上醉酒的男人立刻清醒过来,看着鲜血淋漓的老婆子,再看看恍如地狱归来的厉鬼,下意识的挥手低吼:“别杀我,别杀我...!”

苏清微微一笑,空洞的眼睛倒映出他惊慌失措的脸来,她拎起男子的衣领,淡淡问道:“听说当年是你夫妻二人照顾我的我娘,是么?”

“我...不.......”老男人看着他喉头上多出来的利刃,两股战战,眼泪鼻涕糊作一团,抖得说不出句完整话来。

此刻张妈妈已经从剧痛之中缓过来,认出了苏清的身份。

“大...大小姐”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张嬷嬷腿肚子打颤,本以为死在外面的煞星居然回来了,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她心中扑通扑通惊吓得厉害。

“张妈妈,你最好别乱动,我刚刚忘了告诉你,这刀上我抹了剧毒,半个时辰后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至于这解药嘛,就看你们陪不配合了!”

张妈妈刚刚还妄图逃脱的心思被水浇得七零八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指尖渐渐变黑的血,如丧考妣,连忙跪在地上拉着苏清的裙头哭喊道:“饶命,大小姐饶命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我...不想死啊。”

“多年不见,嬷嬷的嗓子一如从前那般响亮!”苏清斜眼看她,凉凉的开口。

张嬷嬷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来。

苏清把玩着左手利刃,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当年是谁让你在我母亲的药里下毒!”

张嬷嬷夫妻身子齐齐一震,半晌没有开口做着天人交战,显然她们还心存侥幸。

苏清浅笑,眸子亮如寒夜中唯一的灯火,“怎么,还是嬷嬷觉得我不过是在吓唬你。不然先让张大叔试试?”

她作势取出颗药丸来。

张嬷嬷脸色越发苍白,额头的冷汗滴落衣裳,着急忙慌的摆手,“我说,我说。”

半个时辰后,苏清面色如结冰霜,她冷冷的看了这夫妻二人最后一眼,扔出瓶药丸:“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滚!”

二人捡起地上的东西,也不管自己是如何的狼狈,麻利的朝着巷子外面逃命去。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看着慌不择路的张嬷嬷夫妻,悄悄尾随了上去。

翌日,燕王侧妃娘娘苏蓉的贴身丫鬟花锦回了一趟苏府,此刻苏夫人双目放空不知道想些什么。

“夫人!”花锦站在门外头恭敬的朝着苏夫人行礼,边上的伺候的嬷嬷见她想得出神,轻轻在耳边唤了一声,“夫人,花锦这丫头过来了!”

花锦是夫人亲手从自己身边拨到苏蓉身边伺候的人,做事成熟稳重很得她的看中。

“哦~”

苏夫人恍若如梦初醒般,半晌挥了挥手让她起身,问道:“小姐让你回府可是有什么话?”

花锦点点头,目光幽幽的扫了一眼她身边的妈妈,苏夫人淡淡道:“刑妈妈,我之前在厨房熬了一碗血燕,你去帮我看看好了么?”

刑妈妈低着头退了出去。

花锦这才赶紧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说道:“夫人,昨儿个小姐得到消息张嬷嬷死了,说是很有可能是苏清派人做的,小姐让奴婢带话过来,最近出门小心些。”

“呵呵...”苏夫人冷笑两声,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在苏夫人心目中,苏清便是懦弱胆小的代名词,借她两个豹子胆,估摸她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那贱蹄子能泛起多大浪来,我不去找她她还敢找上门来,反了天不成?”

花锦眼神微微黯淡下去,想到临行前苏蓉的千叮咛万嘱咐硬着头皮多说了一句,“夫人,奴婢读过一句话,说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奴婢担心那贱人怕是早非吴下阿蒙!”

“行了行了,你回去告诉蓉儿,苏清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王府吧!”

花锦看苏夫人不耐烦的样子,不甘的退了出去。

自从被齐豫轩包场后,苏清一下子清闲了下来,听着双儿说今日天气不错,她面上不显心中却想起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而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

苏清让双儿扶着她去了妈妈的屋子,此刻红袖坊尚未开门,后院许多姐妹正在补觉,她坐在老鸨对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妈妈,今儿个我想出去买些别的花回来,行吗?”

如今苏清是红袖坊最红的头牌,她这点小要求妈妈自然不会反对,只嘱咐道:“你眼睛不方便,出去的话就让双儿陪着,这样我也放心些!”

双儿妈妈放在是苏清房里伺候的丫头,卖身契捏在她的手,也不怕两人出什么幺蛾子,苏清这颗摇钱树,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明知道妈妈让双儿陪着她是监视自己,苏清依旧点点,甚是乖巧的回道:“明月全听妈妈安排!”

在双儿的陪同下,苏清带了纱帽出去了。

长安郡中,吃在城东,穿在城西,雅在城南,乐在城北。

从红袖坊到花市街并不遥远,马车前行了一段路程,苏清就以要逛街的借口从车上下来了,她半掀开帘子听着外面热闹的话语声。

“双儿,扶我下去看看吧!”

从逍遥谷来到长安郡多日,苏清还从未曾好好逛过,难得有机会出来,她自然不愿意只坐在车里。

双儿为难的看了一苏清,而后满脸不情愿的扶着苏清从马车上下了去,街上人来人往,她再三说道:“小姐,这里人多,您抓好我的手,可千万别走散了。”

“好!”

苏清答应得真诚却偏偏朝人多嘴杂的地方挤去。

长安郡是大燕国的都城,繁华热闹,街上叫卖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招揽客人的商铺一间挨着一间,看得人目不暇接。

恰逢三月,城中牡丹一夜间成千绽放,红的粉的紫的白的,灿若明霞,成了长安中最亮丽的一道景色,引得文人墨客聚集在城南醉仙楼前挥毫弄墨,这些骚人百分十九十都是想借此机会宣扬自己的才声,好学成文与艺,货与帝王家!

街市上人声鼎沸,双儿好几次都差点跟苏清走散。

最后,双儿搀着苏清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路边叫卖的的声音突然让苏清停住了脚步。“双儿,前面是不是在有人卖胭脂水粉,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桃花味道的~”

那铺子离苏清她们只有几步距离,双儿不防,道:“那小姐你站在这里别动,我问问就回!”

“嗯!”

苏清笑着答应,一转头却挤进了人群。

不过眨眼的功夫,却见原本该等着她的苏清不见了踪影。双儿吓得手上的胭脂也要不了,立刻冲到人群之中,“小姐...小姐......!!”

城西景福巷子深处,一声声砰砰砰的敲击声从里面传来,大大小小的旗帜随风飘荡。

苏清扶着纱帽站在一间半掩的屋子前,门外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雕刻成品,她在门框上敲了,一个拿着铁锤和锤子的男子从里面打开了门,蓬头垢面的问道:“你找谁啊?”

苏清取下纱帽,露出自己清秀的脸来,“是我!”

“苏姑娘~是你啊!”

男子看到她的面容,连忙擦了擦脸,立刻弯腰恭迎,道:“里面请,里面请!”

苏清闻到里面混杂的气息,婉拒道:“不了,我就是过来问问,我上次要的碑文刻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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