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长要做笔录,凤无涅也就离开了。过了有一会儿,先前那个去请大夫的巡捕带着人回来了。看见大夫身后提着药箱的助手,白玲儿微一惊讶,但马上就掩了神色。笔录也做完了,巡长一干人也全走了,大夫就帮白玲儿看起伤来。处理好伤口,那个助手塞给大夫一块大洋,大夫道了声谢便出了屋。
门一关上,助手立刻坐到了白玲儿旁边,白玲儿凑到他眼前,低声问:“你们怎么才来?”
助手立刻低头认错:“属下无能,一直没找到小姐。今早听说有人被绑架了,属下怕是小姐,便买通了大夫跟来一探,没想到真的是小姐。都怪属下,让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玲儿也不多做责怪,继续问:“其他兄弟呢?”
“都在城里候着呢。”
“让大家伙儿都准备好,傍晚出城。”白玲儿下命令的样子颇具她爹白大帅的风范。
助手利落地一点头:“是。”
下午五点左右,那个伪装成助手的亲兵敲了两下白玲儿的房门:“小姐,可以走了。”
白玲儿背着一个小包袱从房里走了出来。她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全弃了,只留了两件衣服和密函在包袱里。白玲儿关好房门,机警地望了一下四周,轻声对亲兵说:“走。”
凤无涅知道他们要走了,便从房中出来,白玲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凤姐姐,我得走了。他日再见,定当报你救命之恩。”
凤无涅回一声:“好。”目送他们下了楼。
见两人已经出了客栈,凤无涅转身刚要回房,却听得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她。一回头,萧挽花正用那双窄长的丹凤眼仰望着自己。
“挽花你怎么来了?”客房里,凤无涅给萧挽花倒了一杯茶问道。
萧挽花接过茶,拿在手里并没有喝。“我听说这客栈又出了案子,担心你就想过来看看,可我又不适合在人多的场合露面,只能等到晚上人少了再过来。”
凤无涅很高兴萧挽花能来看自己,却又嫌她这样做费神。“担心我,差人来问个话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萧挽花语气有些焦急:“别人来怎么看得清?非得我亲自来一趟才能放心。我今早还听说你昨晚也不在房里,还担心你也被绑了去。”
凤无涅哈哈一笑:“我怎么会被绑了呢?那巡长还怀疑我是绑票的人呢。”
萧挽花双手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里面的茶还溅了一些出来。“太过分了!他不是又刁难你了?”
凤无涅一捋额前的头发,调皮地说:“他呀,他不敢。谁让我是萧老板的朋友呢?”说完就把一边脸往萧挽花眼前一凑。
萧挽花用素手轻轻一推凤无涅的脸,嗔怪:“你呀。”
凤无涅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点不符合她千年女煞的身份,于是赶紧正了正神色,恢复了几分高冷。清清嗓子,对萧挽花说道:“挽花今晚没戏吗?怎么还有空跟我在这儿闲聊?”
萧挽花眼一沉:“没有。不过一说到戏我倒是想起来,你上回怎么没等我就走了,我还没谢你呢。”
凤无涅眼也一沉:“就是不想让你谢我才走的。”抬眼又看着萧挽花说:“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
萧挽花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又起身环视房间。“这客房倒是不错,可是怎么老出案子啊,是不是着了邪了?”
“是啊,我也正想换家客栈呢。”凤无涅一边假模假意地认同,一边心中暗喜:我就是这个邪。
萧挽花不再打量房间,转身期冀地望着凤无涅说道:“别换了,不如你搬到花满园吧?”
“也好,反正我是天天要听你的戏的,住进戏园也省得两头跑。你放心,房钱少不了你的。”萧挽花的盛情相邀倒是正遂了凤无涅的心意。
萧挽花坐下说:“谁要你的房钱,只道你把我当了包租婆!”她把头一别,嗔怒地不再看凤无涅。
凤无涅忙去拉她的衣袖:“挽花你别气,我是你跟你开玩笑的。只是我白吃白住的总归不好,不如我帮你去当吆喝儿吧?”
“不成不成,我哪能让你去抛头露面啊,那不跟妓院里站街拉客的一样了。”萧挽花一听凤无涅有这样的想法,想都不想就否定了。
“那我也不会别的了……哎!不然我跟着你学戏吧?学徒,管吃管住。”
“是个好主意。你那么喜欢听戏,自己学来倒也别有一番乐趣。”萧挽花也觉得这个主意比上一个靠谱多了。
凤无涅对着她一作揖:“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萧挽花笑着推开她的手:“别闹。”
凤无涅偏抱着拳头往萧挽花眼前凑。两人就在欢声笑语,你推我搡中啰嗦到了天暗。萧挽花见天色已晚,便回去了。
凤无涅送走了萧挽花,回到房间,又眼神空空地念起了她的名字:“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