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话 养尸地(9)

老祭祀被村民气愤的围住了,但发了疯的人力气大,一般是拦不住的,这些大汉比之老祭祀要身强力壮的多,竟还是要七八个大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按在了地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这么连拖带拽的给扛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老祭祀被村民给绑了,在院子里疯疯癫癫的笑,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些那个女人要回来了这类的话,听的这些人恼火的很。

有个暴脾气的,按耐不住,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把老祭祀的脸都给打歪了,本来牙就不多,还被打掉了两颗,糊了一嘴的血。

“老不死的,别在那里胡说八道,都是死掉的人了,难不成还会活回来?”

听了这话,平日里懦弱的邢克明终于按耐不住了,拿出了铃铛,护在了老祭祀的身前,急切的道:“昨夜头七,这个铃铛是我在河边捡的,你们看看是不是那个女人的!”

众人看着他手里的铃铛,稍微明白一点的都知道这个铃铛有蹊跷,那铃铛的模样就是和那女人脚上的一模一样,但他们选择自欺欺人,始终不愿意相信,便嘲笑他道:

“邢克明,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怕不是这么久没老婆,捡了谁家的婆娘,占了便宜还顺手摸鸡!”

处于崩溃边缘的人们神经质,并且特别的敏感,听了讽刺邢克明的话轰然的笑了,全都跟个神经病一样。

邢克明的脸色很不好,但他依旧还是耐着性子劝道:“别伤了老祭祀,我们要是再举行一次祭祀,怕是还要求着他呢!”

“祭祀?什么祭祀?”

“那个女的肯定是有怨气的,万一就跟他说的一样,要是回来找我们麻烦可怎么办?不如我们再请老祭祀再弄个什么祭祀,这次不弄人进去,我们多烧些纸钱,诚心诚意的请求她原谅可好?”

有人冷笑了两声,呵斥道:“让我们淹死她的是这个老不死的,现在他疯了,你也跟在后面起哄,再说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第一个找他,谁让他出的这么个主意?他死了也活该!”

邢克明左右劝说,但这些人就是听不得劝,被他藏在身后的老祭祀嘴里还是不停歇的说着她要回来的话,一群人跟个炮竹一样,多听了几次,越发的气急,整个就炸了,上去就将两个人一顿打。

嘴里念叨着:“死就死,那我们一起死,一个都跑不掉!”

拳打脚踢的一会儿,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喊了句:“别打了,别打了,造孽造得还不够多么?”

听了这话,终于处于暴怒状态的人们清醒了一些,看着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人和邢克明,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道为何这么也跟发了疯一样,不受控制的在暴打一个老人和一个似乎没有什么错的同乡。

他们被那个女人要回来的消息给惊动的如同惊弓之鸟,神经敏感脆弱的承受不了他们嘴里说的情况。

或者,换句话说,在场的人多少被那个女人在心里下了诅咒,她虽是还没有来,但似乎自己的命运真的就像她诅咒的那样,所有人都会不得好死。

对于未来的自己的命运的不安与恐惧,让他们控制不来自己的情绪,又有个人要上前打他们,但被人给拉住了。

“别胡说八道,我越看邢克明手里的铃铛,越像我那个买回来的老婆从家里带出来的,我看我们都被糊弄了,肯定是我那个婆娘丢了的,咱们还是别打了,他们两个都是乱说的。”

听了这个人的话,人群里的都松了口气,是啊,大家都被那个女人的诅咒给吓得有些神经质了,邢克明这个人也真是胆小,捡到个像样子的链子就拿来说事,真是没脑子。

再说到老祭祀,本来就喜欢弄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现在肯定是疯了,再说了,刚在那个人说的对,将人弄下去的,最初提议的是老祭祀,这个账再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左右想了想,心安了,才将两个人扶起来,各自送回到家里,便散了,这个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当天,邢克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给送回来了家,手里的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拿走了,也不知道给扔到了村里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这一天过得实在不太平,邢克明被揍得七晕八素的,饭都没吃就倒床睡了。

这不才刚睡下,就做了个梦,梦到了他躲在了人群里,站在岸边,就这么看着水塘里的竹排上躺着的红裙的女人。

整个空间里甚是安静。

这是个场景再现,所有的情节历历在目,就是那天他亲眼看见的样子。

他想开口阻止,但话被噎在喉咙里发不出话来。

看,那个女人醒了,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呢!

邢克明在心中大喊,快说话,快说话,快阻止他们,别让整个事情发生!

但,在梦里,他就跟个局外人一样,没有人看见他,没有人阻止,直到那个女人被漩涡吞噬,他都没有能够阻止。

与当时不同的是,就在她被淹没之后,水塘里的水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暴涨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困在了原处,眼前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渐渐地,水塘里的水没过了他们的脚踝、膝盖、腰部,整个村子都被水给浸了,然后没过了他的头顶。

窒息,一种在水下无法呼吸的窒息。

水下的视野很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此时的他看不见身旁的其他的村民,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整个世界就好像他一个人在那里。

浸没在水中,他试图在水里不停地扑腾自救,但无能无力。

忽然,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一直往下拽,邢克明惊恐的挣扎,透过浑浊的水往下看,就看见脚下飘着长长的东西,像是水草,也像是女人的头发。

眨眼间,脚下的东西漂到了他的跟前。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的脸被泡化了,整个人就像浸了水的发面馒头一样,膨胀,破烂,但邢克明就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

梦里的颜色一直是彩色的,太过于真实了,那个女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身上的衣服在那么浑浊的水里依旧能看出鲜红的颜色。

那个女人将面目全非的脸贴近了他跟前,笑着跟他说:“你在找我么?”

“我...不...不...不找...”邢克明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一个堂堂的男儿,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吓哭了,眼泪不争气的就下来了。

那个女人说:“你等等,再过几天我就能出来了,你们都等着,等我出来啊!”

......

邢克明哀嚎了一声,脸上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被人一巴掌从梦中给打醒了。坐起身子来,就看到邻居家的老三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嘴里骂道:

“三更半夜嚎什么嚎!简直要吓死人!”

梦太长了,他竟是一个噩梦做到了半夜。

他惨白了一张脸,和隔壁老三说道:“我梦见那个女人了。”

老三拍了他一下,没好气的吼道,“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这里好着呢!就你多事!下次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打你,我可不会再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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