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话 养尸地(5)

女教师被拐来的时候,正是在上大学的年纪,她念得是师范类院校,在那个年代,可算是百里挑一难能可贵的人才,那个时候没个家底子,没个好成绩,可是念不了大学的。

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么她毕业之后肯定会留在她父母的身边,在她所在的城市当一个很好的老师。但,就在她那年放暑假坐火车回家,她的命运就此被改变了。

女教师被转手了几次,被最终以一百元的价格被卖到了梭子沟。十五年前的一百元在大山里,也算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了。

梭子沟的瘸腿大胡子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她,见姑娘浓眉大眼,屁股大,一把就拉了回家。还没有爬到四峰尖,瘸腿大胡子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下,女教师也算是机灵,以为他一个瘸子肯定跑不过一个正常人,于是,瞅准了机会,撒丫子就往回跑。

但她低估了山里人的力气和对票子的执着,瘸腿大胡子哪里见得他花了那么多钱买来的女人跑掉?

他操起了石头,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石头就敲上了姑娘家的脑门子,石头上都沾了血,后来也疼一直没给看病,额头上便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疤。

瘸腿大胡子是个野蛮人,不会心疼如花似玉的姑娘,只心疼他花出去的票子一定不能长脚跑了,姑娘猛地挨了一石头,脑袋一嗡,就晕过去了。

只是瘸腿的大胡子可不服气,在他的思想里,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怎么可能还会有女人反抗男人这回事儿的,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将晕过去的姑娘一阵猛地拳打脚踢,将好好的用来疼的姑娘家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就更扛米袋一样,将女教师甩到了肩上给扛回家。

瘸腿的大胡子是梭子沟第一个尝试人口买卖的人,那个时候梭子沟里女人吃香的很,村子里都是一群渴望女人来传宗接代的男人。除了些年长的老太婆,几乎看不见年轻的姑娘。

村子里的人看见多年光棍的瘸腿大胡子扛了个女人回家,登时新鲜的很,急忙撵上去问明情况,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村子里时兴买女人回家生孩子,全是外地被拐卖的女孩。

说到梭子沟这里为什么没有女人,倒是因为这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古怪的规矩,重男轻女的思想异常的根深蒂固。生下来的女娃,就把她们溺死,只要男娃传宗接代。

所以渐渐地,本来只隔了一座大山的梭子沟和猫儿宕之间还是相互通婚的,但是因为女人在这里不受待见,总是做粗重的农活,还要受到这里男人的打骂,大多数女人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陆陆续续的死了,死后也就埋在村子里,不得回娘家。

因为这个丑陋的恶习,后来,猫儿宕的人都不愿意和梭子沟里的人通婚了,村子里逐渐逐渐的,就只剩下了男人。

女人在他们这里很稀奇,所以,女教师来到这里之后,被整个村子的人盯梢,看得死死地,从未跑得掉。每次有那种想要逃跑的意图,都会被发现,然后等待她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笼子,狗链之类的。

白天,女教师在这里要做粗重的农活儿,晚上还有在身体和精神上接受瘸腿大胡子的折磨,很快的,不过三个月,女教师开始头重脚轻,总是觉得困倦,再过了几个月,她的肚子开始挺了起来,原来是怀了孩子,这个时候,大胡子依旧让她干农活,但挨打相比以前,要好些了。

当然,我们还不能忘记,梭子沟惨案里还有个关键性的人物,那就是瘸腿大胡子的母亲。

老母亲的头发白透了,六七十岁的样子,有些疯癫,牙齿也掉了许多,她挨过了年轻时候劳作和受到自己男人的长期打骂的苦楚,但却丝毫不怜惜被拐来的女教师的境遇,她被这个村子的男权思想成功洗脑,在她看来,她受了多年的苦,那么这个年轻的女人来了之后,她就要和她一样,接着受苦。

平日里,看着女教师,防止她逃跑,便是这个老母亲的工作。

大胡子的老母亲虽然老了,掉了牙,瘪了腮帮子,但她骂女教师的时候从来都是口不含糊的,每次看到她儿子打女教师的时候,她都拍掌称快,“说打得好,打得好,这个骚娘们就是欠教训,不打的话不知道乖,没准哪天跟着野汉子就跑了。”

后来,女教师怀了孕,大胡子总算打得少些了,念着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相较以前稍微和颜悦色些.难得有一次吃饭,女教师能上桌了,便将自己碗里的好东西分一半到女人碗里,被那老母亲看到,尖着嗓子叫骂道:“给个骚B吃什么,你老娘省下来给你吃的东西,你居然给这个B丫头,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老娘了!”

大胡子被老母亲这么一番抢白,脸红脖子粗的缩回了手,再也没有给女教师夹过一根菜。

之后的几个月,恍恍惚惚就这么熬过了,女教师挨过了几个月的孕期,终于到了生孩子的时候了,生的时候她疼得死去活来,大出血,但那娘俩可不管她的死活,不肯给她请医生,也不送去隔了座山头的卫生所,好在女教师命大,熬了两天后,终于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一落地,老母亲接过来,就变了脸色,将那新生的婴儿毫不怜惜的往床上一扔,孩子撕心裂肺哇哇大哭,可等待她的命运,就是被老母亲带走,将其溺死。

天下没有不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那个时候的女教师不知道这该死的村子里这么扭曲的规矩,等她身体好些了,就被告知那个孩子因为身子弱,出生还没几个小时就夭折了,女教师相信了他们的话,哭了几天,那个早夭的孩子便埋在了自己的心里。

没有生下来儿子的女教师,被老母亲骂得更狠了,常常将“生不了儿子的B”这种侮辱性的词汇挂在嘴边,而村里里其他人的态度,和那家的母子一样,看她挨打时候,有些人脸上的表情是兴奋的,有些人的表情是冷漠的,这里的人都戴上了不善的面具,生生将女教师围困在这个该死的令人发疯的世界里。

因为大胡子夜夜折磨,没过几个月,女教师又怀孕了,好在几个月后,她生了个儿子,那个时候去,长期受到虐待的女教师的境遇改变了,大胡子再不允许他母亲折腾她了,而那个老母亲开始细心的照顾孩子,恶毒的语言时常还有,但比之以前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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