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群英脸色大变,“不好,尸变!”
叮铃铃的一阵乱响,他立马掀开了套在陈开红尸体上的黑布,从他自己的兜里掏了掏,往尸体的嘴巴里塞了些鲜红的朱砂,一边嘱咐道:
“别看他的眼睛。”
但他说完的时候已经晚了,年姑娘一懵,就在他一边动作的时候,一边不由自主的在他嘱咐之前就看到了那个尸体的眼睛。
赶尸这行有个规矩,不能看远在他乡的尸体的眼睛,那眼睛,若是看上一眼,一辈子估计都会忘不了那个眼神的。
陈开红的尸体的眼睛是没有闭上的,脑袋上缺了一块,应是死之前被人用重物击中脑袋死亡的。眼睛里一种让年寅看着觉得彻骨寒冷的,一种世间最为绝望的情绪。
失去了生机的眼睛,再没有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眼神,而是一片死寂。
年寅连忙将视线离开,但那个眼神,却是怎么也甩不掉的,触目惊心。
毛群英收敛了的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的皱起眉头来,他将包里的朱砂掏出来,放了些进了矿泉水瓶子里,朱砂在水中蔓延开来,而后,他用指尖蘸了朱砂,飞快的将陈开红的尸体的胸前、后背、掌心、口鼻、脑门子上画了一个符号,封死了他的五感之地,留住他最后的两魄。
“这地方的尸气太重,更有厉害的角色怕是已经醒来,这个已经不能起尸了,就在刚刚尸变的时候,他的魂魄跑掉了几缕,现下只剩下两魄了!”
此时的陈开红的尸体已经不能起尸,只能背着逃命,死人的身体背起来分外的沉重,贴着毛群英的背,毛群英感到压着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脸上被憋得通红,在年寅瞠目结舌之下,已经背着陈开红的尸体往山上飞奔。
年寅趴在狐狸精的背上,眼看着的毛群英背尸,那尸体脚上藏蓝色的NK鞋一直在有规律的僵硬的晃动。
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眼花了,竟是看到那双穿着藏蓝色NK的脚抽搐了几下,而后锁在他腰上的红绳上的铃铛又开始不规则的急剧晃动起来。
尸体上的指甲在以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速度快速生长出来,身体上开始泛着一层白色的绒毛,明显是不好的征兆。
年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紧紧的抱住了临邑的脖子。贴在临邑的耳边紧张的说道,“临邑,毛群英行不行啊?他背上的那个尸体好像又要诈尸了!”
临邑倒是很冷静,“出了养尸地,就算诈尸成为了僵尸的话,顶多算是个白毛僵尸,我和毛群英一起也容易对付,倒是现下最要紧的是,养尸地里厉害角色怕是已经醒了,若在地陷之前跑了出来,我们就会有大麻烦了。”
“什么?还有个厉害角色?是什么?也是僵尸么?”
恍惚间,三人在跑路的途中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发出来的嘶吼。
“是僵尸,不过是最为厉害的一种僵尸,可以称之为僵尸王,或者,新生的旱魃。”
旱魃?
年姑娘还是孩子的时候喜欢偷看爷爷的藏书,其中有一本像是妖魔录之类的书,上面还带着插画。还是孩子的年姑娘将那书当成连环画看,记得上面清楚的写着关于旱魃的话,大意是 :
僵尸之王,旱魃。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僵尸,最初是由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死人的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上还渗水,而后那种僵尸因为风水的原因,一直能够得以养尸修炼,百年后,可以成为旱魃。
传说中的旱魃还有赤地千里、滴水无存的传闻,但都被当成一个故事被人讹传。
当时她看了这么个关于旱魃的故事,好奇之下问了些关于旱魃的话题,当时爷爷突发奇想,让她和小朋友们玩起了关于旱魃的游戏。
游戏规则是,先选定一个人是旱魃,然后开始躲猫猫,谁要是被旱魃发现了,那么他就会被旱魃咬到,成为旱魃的手下,也具有旱魃感染正常人的能力,若是想要在旱魃的手下存活,就必须隐藏自己,直到在规定时间里,跑出范围圈,不被旱魃发现。
但那个游戏她和小伙伴们玩了没多久就腻味了,因为游戏的结果始终是,谁当旱魃,谁就赢了。
一是,玩伴们再跑,也只是在自己熟悉的范围圈,跑的时候目标容易暴露,不跑藏起来的话,总是会被发现。
二是,当旱魃的小朋友只要发现了第一个人并感染他,那么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三个的出现,人数多了,范围圈还是那么小,感染的人呈几何式的增长,留下的目标太容易被攻击,往往会全军覆没。
想到了这里,年寅有些心慌,虽然关于旱魃的游戏,只是个儿时躲猫猫的改良版,但记忆中,每次被“旱魃”抓到之前,那个紧张到极致的屏气凝神和被发现时候的惊恐狂奔,最后被所有人围住的无奈,她都记得很清楚 。
现下猛地从临邑口中听到了旱魃的话来,那么如果他们跑不出这个该死的养尸地,他们碰到的,可就不是那些什么白毛的、黑毛的僵尸了,而是,可以的直接将他们碎成肉沫的旱魃。
如果他们其中一个被不幸的咬到的话,那么就不是躲猫猫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他们灭顶的灾难。
就在年寅慌神之际,猛地听到毛群英大喝了一声,“止!”
将他自己背上的那个陈开红的尸体给一把扔到了远处。那个陈小公子的尸体并未被他摔倒在地上,反而是稳稳地背对着他们站立着,虽有些晃晃悠悠,但看那背影的模样,简直就跟个活人一样,除了,他们已经知道,他已经真的是实实在在的死去了。
“屏息,屏息......”毛群英的大喊,话音刚落,脚下已经开始踏出了罡步,黄符一扔,在空中翻飞,术起。
反观那陈开红的尸体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伴随着的是一阵猛地铃铛乱响,砰砰的,竟是拴在红绳上的铃铛全都碎了一地。
临邑皱了眉头,偏了脑袋问道,“你脚好些了么?”
年寅忙点了点头,识相的从他的背上爬下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视线一直胶着在陈开红的尸体上,眼看着那具尸体转过来,脸上已经是尸气冲天,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酱黑色来 。
此时的地动剧烈,她脚踏在大地上左右晃着,甚至站不稳,只能蹲下来,相对她而言,临邑和毛群英倒是稳重的多,但她的手被临邑拉住了,将她拉起来,嘱咐道:
“快跑,这个尸变的太厉害了,已经是黑毛僵尸了,身上的尸毒很厉害,我和毛群英一起来对付,你先跑,往来时的路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