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腹便便的孕妇在提及了“主”的时候,竟是朝着年寅的方向跪了下来,她不顾自己身体上的不便,虔诚的跪拜在地上叩首。
那些笼子里的女人也学着她的样,束手束脚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年寅的方向,着实将年姑娘给唬了一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但眼前的这些女人并没有给她回答,只是维持着虔诚的动作。
压抑的空间里,异常的安静。
而后,由远及近。
“铃铃铃铃”......
是铃铛响动的声音。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而后似乎就在自己的耳旁响起。
年寅回过头来,眼角瞄到了一双赤脚。
那双脚非常的纤细秀气,肤色白皙,小脚上面的筋络纹路清晰,脚腕纤细盈盈一握,上面用红色的绳子栓了个小小的铃铛,是一双女人的脚。
这双脚的主人穿墙而过,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带着连年寅这种术士初学者都能感受到的阴冷和戾气。从年寅左眼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红色的气息波动。
是厉鬼,大成的厉鬼。
年寅哆嗦了一下,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向上。
她看见到了一个头发非常长,长到了能及脚踝,轻易的遮住了脸蛋的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女鬼。
那双脚飘到了年寅的跟前。
“玲玲玲玲”......
年寅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她一个人可不是这么厉害的鬼物的对手。
那女鬼只是盯着蜷缩在笼子里的年姑娘看,什么也没有说,半响之后,俯身到了孕妇的耳边似乎耳语了一句什么,而后又是铃铛响动,那个女鬼又穿过的墙体,消失了。
匍匐在地上的孕妇翠翠惊喜的抬起身子来,脸上是欣喜的笑:
“主说,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昏暗中,是惊讶的吸气声,“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不知为何,年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慌神起来。
*
再一次看见那个孕妇,是夜半的时候,透过门缝微小的缝隙,外面和里面一样黑透透的暗。
就在年寅昏昏欲睡的缩在笼子里的时候,锁住她们屋子里的门忽然“砰”的一下,就被人打开了,年寅一个激灵,被唬了一跳。
然后猛的一下,屋子里亮堂了起来,头顶的正上方,是一盏灯,橙黄的光猛然一开,让年寅有些不太适应,而后眯着眼,就看见眼前有一个影子闪过,动作很迅速,直至她适应了灯光,睁开了眼,就看见了一身是血的翠翠在给其他几个女人开笼子上面的锁。
“主说了,动作快些,黎明之前要解决掉那些。”
“好。”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三个女人被全部从笼子里放了出来,领头的翠翠浑身是血,肚子竟然莫名其妙的平坦了,像是几个小时之前她看到的那个孕妇是另外一个人,若非她的脸年寅记得清楚,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着个荒诞的梦。
年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欲望促使她趴在了笼子,贴在了上面鼻涕眼泪一把把的请求道:“放我出去吧!”
几个女人看了她一眼,其中有个女人说道:“她是女的,和我们又没有恩怨,我们就留她在这里吧。”
翠翠回望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没有感情,像是个傀儡一样,什么也没说,冷哼了一声就领着几个人出门了。
徒自留着的年寅一个人被锁在笼子里,哀嚎“救命啊,放我出去啊!”
*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年寅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她试图将手指从狭窄的笼子缝隙间穿过去,试图去拧开那个锁住她笼子的锁,但根本没有可能。
她的救命稻草一样的背包不知道被那个男人和女人给扔到哪里去了,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翠翠是不是和那个戴眼镜的是一伙儿的,她也还没弄明白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嘴里一直念叨的主人生前是谁?那里红衣女鬼的企图又是什么,让那些女人做些什么事情。
有的只是脑子中的一团乱麻。
直到过了很久,她隔着笼子都能感受到地表的晃动,年寅心里咯噔了一下,胡思乱想道:不会吧,难不成,地震了?
咔咔,咔咔。
是墙体裂开来的声音,顶层开始承受不住,往下哗哗的掉灰尘和碎片、砖块,打在笼子上当当的响声。
年寅哭丧着脸,恨道:“难道我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就在年寅的头被透过笼子的缝隙蒙上了一头的灰,呛得直咳嗽。
姑娘边哭边咒骂,“好你个狐狸精,都不来救我,我恨死你了......”
碎碎念,不知道念了多少句,冤家对头好像听到了她的咒骂,门口响起了熟悉的笑声,是狐狸精的嗤笑:“出息。”
鼻涕眼泪横流的姑娘惊喜的抬头,哇的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狐狸精力气大,三两步走到关着她的笼子边,一把就拧断了前面的锁,伸手便将姑娘给拉了出来。
“快点,我们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哎呦......”
“怎么了?”
“我脚麻了,根本就跑不了。”
狐狸精白了她一眼,蹲下来,贡献出来后背,“快点,我们快来不及了,你别拖后腿!”
“到底怎么回事?”
“动作快点,我们等会儿再说。”
年寅听了那话,知道这个邪门的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地在脚下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这种大规模的自然环境的聚变,若非是自然现象,那就是厉害的东西要出来了。
趴在了临邑宽厚的背上,脑袋耷拉在他的肩窝,侧过脸,年寅清晰的看到临邑白皙的脸上溅到的血迹,她伸手的抹了抹,有些担心的问道:
“临邑,你没事儿吧?我看到你脸上溅到了血。”
“没事。”
“毛群英呢?”
“他先引着陈开红的尸体往回去呢。”
“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
“嗯。”临邑脚下飞快,背着年寅在晃动的大地上急行。
年寅脑子一热,颇有些失望和埋怨,原来他们一直都在这里,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救出来:
“怎么每次都是把我丢了,到了最后才来救我?”
“不是你自己不长脑子么?”
年寅本就是心气不顺,听了这么一句话,竟然无法反驳,只得恨得磨牙,眼看口下就是狐狸精白嫩的脖子,于是脑子一热,一口咬了上去,惹了人一脖子口水,皱了眉:
“以为你是电视剧里最后才出现的那个收拾烂摊子的警察蜀黍么?像你这样的出镜率,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不多三集!”
“啰嗦,再多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
“你还没说,一到了这个村子,你们去哪里了呢!”
“这个不是村子。”
“那是什么?”
“养尸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