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子沟里的建筑大多古旧,沿袭着老式的泥胚砖瓦建筑,这里的基调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历史的黄土一样,在雨中雾蒙蒙的,似梦似幻。
姜书记领着年寅路过村中一户大门敞开的高宅大院,客厅正中放着一把太师椅。
年寅眼尖,分明看到了太师椅上坐了个裹了红色头巾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孩子估摸着正睡的香,一点都不吵闹,安安静静的。
年寅瞄了眼,觉得稀奇。这大下雨天,看那妇人的模样还没出月子呢,就坐在厅堂里看雨吹着风,真真是不爱惜身体。
从门外望过去,那屋子整体呈现出来的画面有着说不上来的奇怪。整个画面,组成一副奇怪的图景,说句不吉利的,甚至像是一副遗像一样,就摆在了年寅的眼前。
年寅咳了咳,收回自己的目光,瞄了眼旁边的姜书记,他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早已熟悉,目光直视,脸上丝毫没有异样。
年寅惦记的再看了眼,便愣住了,太师椅上抱着孩子裹着头巾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年寅想了想,看着姜书记的方向欲言又止,但终是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在雨幕里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左右,就在年寅整个做半边身子完全湿透的时候,姜书记回过头来一笑。
“到了,请进。”
姜书记领着她来了一座高宅大院,与别家门户不同的大约就只有挂在门口的两盏红灯笼和门弦上嵌了面六角铜镜了。
进了屋,收了伞,姜书记就对着里屋喊了喊:
“翠翠,快点出来,有客来了。”
里屋里有人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看见屋子里走出个大腹便便的女人出来,那圆滚滚的肚子,看样子怀孕少说有七八个月了,待那个女人走近了,年寅看到了她的一双眼睛通红的,像是刚哭过了一样。
见两人湿透样子,那女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接过了姜书记手里递过来的伞,小声说了句,“回来啦。”
姜书记指了指年姑娘道,“来了娇客,你准备准备,晚上的时候多弄几个菜,毕竟是远方的客人。”
那女人深深的望了眼年寅,眼里一闪而过,有些意味深长,像是同情,亦或是怜悯。
年寅攥了攥手里的包,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而后跟在姜书记身后左右打量,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简直是别有洞天。
老旧的村庄里,上了年纪的老宅,一进大门就是一口小院,小院正中留有一口井,过了小院,便是正屋,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房,姜书记指了指左手边的屋子道:
“客人请进屋,先放下东西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年寅点了点头,急忙将斜跨的包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挡雨,几步匆匆,就冲到了左边的屋子前,跺了跺脚,甩了甩身上的雨。
隔了半个小院,姜书记扶了扶眼镜笑了笑,“看我这糊涂的,还没有问娇客的姓名呢!”
年寅遥遥对着他笑:“我姓年,年寅。”
“年寅......”姜书记扶了扶眼镜,反复重复了这个名字,抬眼笑了笑,示意他旁边的孕妇给他撑了伞,什么也没说,就往正屋走去。
*
年寅进了屋子,习惯性的将门关好,却发现屋子里的门锁被拧巴了下来,没有可以栓门的东西。这个村子规矩古怪,非要户户不封门,她在猜想,是不是这里的每家每户的门都没有可以上锁的东西。
在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外面哗啦啦的雨渐渐停了,雨声渐小,一会儿便没了声音。年寅呆坐在了靠墙的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走了许久的山路,渐渐有些困倦了,头渐渐低了下来,处在了似睡非睡的境地,恍惚间,她听见有孩子喊。
“妈妈,妈妈。”
年寅听了这话,一下子清醒了,眼前的屋子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哪里来的孩子。
年姑娘左右看了看自己处的位置,松口气,笑话自己又做了噩梦,于是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此时,她等待的有些着急,想了想,将门打开了个小小的缝隙,想要瞄一下,看看那个姜书记到底在弄什么东西。
这个一看,斯文书记到是没见着影子,倒是看到了小院中间的那个口井边有个女人的背影。
那个女人一丝不挂的在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洗澡,用水一瓢一瓢冲自己的身体,
年寅正惊奇纳闷,猜想是不是姜书记家还有其他家眷?
哪里知道,突然那女人回了一下头,冲着他诡异的一笑,笑容说不上来的奇怪,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什么,但她离得太远,根本没听得清,而后眼见那女人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
年寅倒吸了口气,连忙打开门冲了出去,一边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跳井了!”
姜书记从屋里听到了年寅的大呼小叫 ,循声过来了,但往井里伸头望了望,发现井水水面平静,并没有涟漪波澜。而井边根本就没有盆子和瓢,哪里有那个女人用来洗澡的东西。
姜家的孕妇从正屋探出了半个身子,脸上没有惊奇的表情,只是平静的望着。
整个宅子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