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话让我愣了好半晌,没想到先前还态度坚决,想要置姜晏清于死地的奶奶,竟然在一夕之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甚至,还主动要给我和姜晏清结冥婚。
见我目瞪口呆不说话,奶奶笑着打趣道,“高兴地傻掉了?”
我连忙回神,羞得拒绝,“奶奶你别试探我了,我只是感激姜晏清救了你,没有别的意思,您也别胡说了,我跟他一个是人一个是鬼,没可能的。”
奶奶握住我的手,神情无比郑重,“满满,奶奶这不是试探你,奶奶是说真的,姜晏清虽然是个鬼,但他确实有保护你的本事,把你交给其他人,奶奶是真的不放心。”
我一下子就慌了,奶奶的口吻有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我连忙截住她的话,“不放心就您自己保护我,干嘛要把我交给别人?”
奶奶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女大当嫁,奶奶哪儿能留你一辈子呢?你爷爷的这身本事,你也不愿意学,我只能给你找个好人家了。”
闻言我赌气地说道,“我学就是嘛!您别操心这个了!”
听到我二十年来第一次松口说愿意学本事,奶奶别提多高兴了,兴奋地手直抖,“满满,你说真的?你真愿意学?”
我无比确信地点点头,从女鬼之前在后山和黑袍人今晚的表现,我已经深信不疑我的身体对于鬼怪们的吸引力,所以我必须要学些本领,
哪怕只是用来防身也好,不能总指望着姜晏清和奶奶救我啊!所以我坚定地对奶奶说道,“我愿意,只要您不嫌我笨,您教什么,我就学什么。”
奶奶很欣慰,连连点头:“好,源笑要是在世,也肯定会很开心的,满满,你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等刘巧兰和血婴儿的事情调查完,奶奶就把这身本事都教给你。”
“那您也早点睡。”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姜晏清去阴间救奶奶之前那我的那个宠溺的眼神。奶奶说他暂时不能现身,到底是怎么了?
奶奶对他的态度突变,会不会也是姜晏清去救她这个原因?
想着想着意识就迷糊了,姜晏清准时地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一手枕着脑袋,柔柔地看着我,“阿满,想我吗?”
我眨巴着眼睛,“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姜晏清右手指腹轻轻拂过我的脸,冰凉的触感却格外的真实,“阿满,你是在担心我?”
我不否认,“你是为了救奶奶,所以……”
姜晏清低头吻上我的唇,把剩下的话含到他的嘴里,我直愣愣地盯着他放大的俊脸,很奇怪,我竟然没有一丝的抵触,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奇妙。
他的气息凉凉的,吻也轻轻的,像是羽毛一般软,我的心都醉在他的温柔中了。
“阿满,你终于不推开我了。”吻毕,姜晏清轻轻捏着我的下巴,眼里的柔情似一滩水。
“姜晏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会对我怎样?不理我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反正就已经出了口。
姜晏清没有考虑,笑着答,“不会,因为你就是我的阿满。”
……
我是被奶奶给摇醒的,头昏昏沉沉的,慢慢睁开眼,就看见奶奶坐在我床前,手搭在我额头上,“满满,你生病了?”
我吸了吸严重堵住的鼻子,“昨晚就有些着凉,不严重的,没事儿。”
奶奶嗔了我一眼,“你昨晚一定是太紧张出了虚汗了,所以才感冒了,你等着,我给你扎一针,你再睡一会。”
奶奶有扎针的本事,从小到大但凡我有个头疼脑热的,奶奶就给我扎针,比医院里的任何药都来的管用。感冒对奶奶来说,是最简单的。
她找来缝衣针,在火柴上烧了烧,用粗皮筋扎在我的胳膊关节处,然后用细线紧紧地缠住我的中指,让所有的血都聚集在指尖,指腹紫的发青,血涨得我指头要爆炸了一样。
奶奶用针尖快速地挑了一下,一大滴血顺着刺口涌出来,越流越多。
奶奶一见到血的颜色,脸色瞬间就变了,“满满,你中毒了!”
我诧异地瞅了一眼,果然,指尖的血泛着青黑色,顿时愕然,“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啊奶奶?”
奶奶捏着我的指头使劲挤着刺口,但是再流出来的血依然是青黑色,奶奶连忙用手绢帮我擦干净,神情凝重,“这不是一般的毒,满满,好像是尸毒!”
我愣住了,“我怎么会中尸毒?尸毒不是被僵尸咬了才会有的吗?”
奶奶摇摇头,“尸毒有很多种,被僵尸咬了倒还好办些,你这种是最难解的。”
奶奶说着,把绑着我的皮筋和细线拆开,“满满,你跟奶奶说,这几天,你都和谁发生过肢体接触?”
我仔细地回想起来,这几天接触到的人,除了女鬼,除了奶奶,除了姜晏清,就是——
林姣姣!
林姣姣打了我一巴掌。
怎么可能是她?能把尸毒传染给我的人,肯定也不是人才对,林姣姣在阳光下有影子,还会被变成陆湛君的姜晏清给吓个屁滚尿流,怎么可能不是人!
我老老实实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了奶奶,奶奶拧着眉,“当时她打你,你身上有没有带我给你的符咒?”
我笃定点头,“带了,您忘了吗,我还是当着您的面带的呢?”
说着,我还把符咒从衣服里取出来给奶奶看,证明我确实戴着。
奶奶点了点头,“你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可以让尸毒蔓延得慢一点,我想想办法。”
奶奶往外走的时候还在小声叨念着,“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满满这么命苦?老天爷呀,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我盯着老旧的天花板也有些惆怅。
好像就是姜晏清出现以后,我的生活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前从来不相信的事情,竟然一件件都发生在我身上,短短几天,我竟觉得过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