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回 因好奇怜诗强侵心门,苦命薄嫣然痛触前情

嫣然冷冷笑道:“奴家愚钝,你所言之意,我一句也没听懂呢。”

“是吗?”怜诗双目微眯,阴恻恻一笑,她从白袍中缓缓抬起了手,漂亮的指尖上隐约有暗芒闪烁,嫣然看那似是仙光,却又万分污秽浑浊。

“既然不懂,就让我直接来‘读’吧!”她淡淡地说着,手却快如闪电地伸出,指尖立长,瞬间插入了嫣然的头部,立时,整个头颅都被诡异的暗芒照亮!

嫣然被怜诗死死扣住,跪地不起,然而嫣然此时的神色变得有些奇特,手也是微微一震。

看到了……看到了。

那些景象仿佛洪流一样呼啸着冲入她的视野——那都是些甚么?

小小的歌舞坊内,那些贪婪的眼神,肮脏的话语,那些猥琐的笑容,邪恶的双手,在怜诗眼前不停地闪现。还有在她背后的出现的议论声与耻笑声,简直难以忘怀——

“那个就是被王室赶出来的女人?”

“听说是贪图王位,差点掐死了我们的主上,还好被国姥及时发现。”

“杀主夺位,再加上弑兄之罪,光是其中的一条就是罪不可恕。好恶毒的女人……”

“哎呀,你这一说我想起来,那女人的目光好生可怕,叫人见着心中发憷。”

“呸!自恃清高的女人,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敢在我们这儿摆架子,还以为自己是公主阿?”

“快别说了,怪吓人的!这么阴险的女人,要是被她听见了,可该怎的是好?我们平日里还是离她远些罢……”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

画面又转向了一个个日日夜夜,嫣然开始不停地练舞,不停地修炼,直至皮肉烂尽,直至走火入魔,不停地不停地,以此来麻痹自己,惩罚自己。

怜诗不自禁地惊愕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是一千年前她被王室赶出之后的记忆么?

她还想知道这个女子以前更多的事情,然而嫣然拼命摇着头,死死挣扎,抗拒着那种透入心底的侵蚀,试图将那只伸入脑海触摸她伤口的手一寸寸地推出去。

“不想让人看到么……”怜诗喃喃,忽地哈哈大笑,“可是,我很爱看呢!比如,你要通风报信的那个人!”

“妄想!”嫣然大惊失色,双拳紧握,终于卸去了身上的全部伪装,拼尽全力地抗拒着她。怜诗不悦地皱皱眉头,加大了力度,指爪又长了一寸,强忍住疼痛的嫣然再也支撑不住,大声痛呼,鲜血透过怜诗的纤纤玉指,顺着发丝流了下来,那压倒性的力量强行侵入了她的脑海,毫不顾忌地汲取着她深藏的一切记忆。

那扇被封闭的门一分分地打开了。

她踏入了这个身负叛徒恶名女子心中尘封已久的世界——

“过来,快过来呀。”眼前现出一张年轻俊逸的脸。

“……”

“小狐狸,以后可要向我报恩哪。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恐怕早就进了那大虫肚里了吧?哎呦,你还挺沉……”(注:大虫,即老虎。)

“……”

“虽说你们狐妖需要日常的修行,但我也没见过像你这么辛苦的,这么小的年纪,竟敢去挑战大虫,小生佩服……”

“你是谁?看你一介凡人,怎的知道我是狐妖的?”耳边响起了小嫣然的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哈,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男人清澈的眼睛里扬起了笑意,面容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无比温暖,“小生花无伤。”

“花无伤?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那个人人都道的那个‘得花无伤得天下’的‘花无伤’吗?”

那个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道:“你呢?你叫甚么?”

“我呀,我可是青丘国的公主涂山嫣然,未来的狐母大人!”

“狐母,就你?”男人笑不可支。

“怎么?你竟然不信?本人以后真的是要继承狐母之位的!”

“哈哈……青丘国近年来‘大火燔焫,少阴凝碧,地脉生阳气’,如果我算得没错,下届的狐母应该是条雄狐才对。难道……你这只小狐狸修行途中还会变成公的不成??”

“瞎说,我们涂山氏历届狐母之位都是由女的担任,哪里有雄狐狐母之说?你可真是无知。人人都还道你是‘天机子’呢,我看你就是个大骗子!”

“呵,小丫头片子,你还真不信。那好,若你以后真成了狐母大人,我花无伤即刻就入赘你府上去做你男人,从此任你调遣!”

“哼,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绝不食言。”

为了那句话,我一直忍受着作为未来狐母应该的磨练,可是为什么,在我被赶出不久后,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却得来了你因为犯了十恶之罪,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的消息?

……你再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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