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子娘娘依旧坐在一旁,正然斜目瞄向立在一旁的不孤,不孤堂堂一个国主,被她上下打量半天,已然有几分不悦,便开口道:“不知娘娘特意留本王有何事?”
夺子娘娘即道:“你既知许安娘乃是我前世之女,那可知她前世之事?”
“洗耳恭听。”
“一千年前,我受阎王之命,掌管死婴魂魄。人世间坏事做尽的夫妻、偷偷打掉孩子的妓女,出生了的或者未出生的,都由我作主拿走。受天地孕育,我诞下一女,名唤血凝,从小便十分美丽可爱,常伴我左右,从来没做过什么忤逆我的事情。本来一切生活都是好的,知道有一天……”
不孤看夺子娘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感好奇,问道:“直到有一天怎么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吸食死婴魂魄,能让我永保美丽,青春常在,便开始了无休止地吸食,甚至原本可以再投胎的婴儿灵魂也被我所窃取。凝儿曾多次劝我,可我为了美丽,从来没有听进去。呵……好景不长,我作孽太多,女儿身染了重病,无药可医,很快就……可怜我的女儿,我宁愿报应在我身上……”她说到后来,已声泪俱下。
哭声悲切,不孤却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反而冷笑一声,在一旁的席位上一坐,开口道:“娘娘留我在这里,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那夺子娘娘见不孤不吃这一套,便默不作声,拭干了眼泪,冷冷道:“我要把凝儿留下来。”
“不可。”不孤立道。
“不可?笑话!”夺子娘娘冷笑道,“我是她娘,有何不可?涂山不孤,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通禀你!再者,我留不留她用你来操心?”
涂山不孤不禁皱眉,道:“许安娘拥有天眼,正为我找寻神丹。而且,你应当明白,如今的她已不是血凝,而是许安娘,她应有她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她留在这里,度过余生。”
夺子娘娘呵呵一笑,道:“涂山不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心思。你对她有意,她可对你无情。”
涂山不孤目光一闪,却是因着最后一句话心乱如麻:我对她有意吗……不,不可能!“娘娘应该是误会了。想做我的女人,她还不够格。”
夺子娘娘听罢大怒:“混帐东西!你给我女儿提鞋,都得看看够不够格!”说罢一掌便向不孤面门劈去。不孤一惊,旋身而退。不料夺子娘娘下手狠辣,步步逼人,招招夺命,不孤已是退至院外,本无意与她相斗,也只得守而不攻。二人你追我赶,一通厮杀。来来往往数个回合,挽风安娘等人在别屋听见动静,急往院外察看。安娘看那二人近身相斗,夺子娘娘式式逼命,真真触目惊心。不由颤声道:“娘,住手!”
夺子娘娘心头一惊,挥袖一把甩开涂山不孤,飞身到安娘面前,急声问:“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许安娘望着她那张每逢鬼节她都会梦到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涩声道:“娘……”
夺子娘娘立时喜极而泣,一把搂住安娘道:“好……好孩子……”
谁知安娘轻轻推开她,又道:“娘,您与不孤打架,原因我也能猜出个一二。娘,您不嫌弃我平凡,依旧认我做您的女儿,我真的十分欢喜。若是留在您的身边,我也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儿。可是娘,我与不孤有约在先,况且神丹如今近在眼前,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如今的我已不是血凝了,而是许安娘,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他们此时此刻都需要我!所以娘,放我们走吧!”
夺子娘娘看着她那张真挚的脸,又听她说了那么一席话,久久不能言语,最后长叹一声,道:“罢了。女儿大了。”
挽风在一旁听到夺子娘娘松了金口,也连忙笑着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劝道:“干娘放心吧。小姐性子像您,总是不愿闲着呆着,就让她走吧,小姐走了,您不是还有我嘛!”
夺子娘娘勉强点了点头,抚着安娘的秀发道:“凝儿,以后若是有人对你不利,你就来西狱宫寻我,我定让那人脑浆开花,神魂俱灭!”说罢神色忽地狰狞起来,五指揪住不孤衣服,威吓道:“一路上你若是敢欺负她,我要你青丘国好看!”
“额……”不孤心忖这娘俩虽是跨了一世,但性情还是如此相像,“我不欺负她便是了。”
夺子娘娘这才满意,冷冷道:“你们可是要去彼岸府见公主?”
“正是。”
“此女十分好色,豢养上千男宠,只要是自己相中的男子,必须……总之,千伶百俐的手段。你若是不想被抓……”还未等不孤缓神,夺子娘娘突然面向他,口中吐出一团黑气,不孤立时觉得自己面颊瘙痒难耐,伸手去摸——
“就得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