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问天提声喝道。
“好一个郎情妾意……”天牢房顶阴影处渐渐现出身形,许安娘瞠目结舌:这家伙我以为他早走了。
那涂山不孤不紧不慢从抬梁上落下,盯着问天的眼神却似是隐隐含着恨意,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道是你。”
问天不禁一震,目光透露出难以置信:“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竟敢来到天界!”
安娘一脸茫然:“你俩认识?”
不孤冷冷一笑,道:“我这些年夜夜望着天界,诅咒你死,真是苍天有眼!拿命吧!”
问天但觉胸前一凉,一柄冰剑插进肉中,立时血水飞溅,竟觉与心脏只差分毫。他抹去唇边鲜血,勉力提气道:“涂山不孤,这么多年没见功力减了不少,果然你那点妖力还是得被天界灵气所压吗,还是你今天没吃饭?”
不孤咬牙恨道:“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右臂一甩,无数冰剑疾窜而出,直指问天,招招毙命。问天在牢内施展不开,又受了重伤,堪堪躲闪。
安娘吓得心惊胆战,又急又气,道:“涂山不孤,你疯了吗?你们再有什么过节,以后再打,在这打要是把天兵引来,我们都没命!”
可二人皆是枉若未闻,依旧打杀着。安娘救人心切,心中万千思绪,突然想到小时向一位邋遢道士学过一个旁门左术,能开各式怪锁,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死马当活马医吧!她十指交叉,对着这天牢大锁念起咒来。
可是这天牢大锁毫无反应。
“快啊!”安娘看着问天身上所负之伤越来越多,急出了眼泪,只觉得左眼越发痛痒起来。没想到这把锁似是听见安娘的乞求一般,痛苦地颤动起来,竟碎开了!
安娘大喜,这时惊觉到远处一阵细碎脚步往这赶来,知道是天兵赶来了。她着急万分,大跨步走到问天身前护住他,厉声向不孤喝道:“涂山不孤,你要是再这么下去先杀死我好了!你这辈子都甭想找到神丹!”
“闪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涂山不孤看不见她,她却能看见不孤——猩红的眼神里恨意滔天,一头银发猎猎飞舞,安娘从来没曾见过这么可怕的他。
她定下心神,央求道:“天兵已经往这赶来!你想我们都因为你的恨而死吗?”
“你若再不闪开,你也要死。”不孤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手中变幻出一把冰剑,直往安娘问天刺来。
许安娘心念疾转,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回身便捧住问天俊颜,以口相就,把所含仙丹往问天口中送去。
问天初觉口中有物,心下疑惑,但看到面前安娘身影渐渐显现,竟正与自己唇齿相依!毕竟从未曾经历此事,立时双颊发热,大脑空白。但当看到不孤疾刺而来,这才清醒,急忙抱住安娘闪身。
安娘从他怀里脱出,一对剪水长睫低垂,桃腮红晕,低促道:“快走!”
问天低头望着她,轻声道:“安娘,谢谢你。”说罢,回身下凡离去。
安娘方才大舒了一口气,这时听到耳后喝道:“大胆贼人,私放重犯,快抓住他们!”安娘回身看,天牢大门已被天兵天将围得水泄不通,而身边的涂山不孤,正满脸怒意死瞪着她。许安娘目光闪过一丝绝望,对着不孤苦笑道:“我们是不是完了?”
不孤紧紧抓住安娘的手臂,那力道狠得让安娘疼得忍不住出声:“闭上双眼。”
安娘现在跟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也只能信他了,便依言合目。
再开眼,斗转星移,颠倒乾坤,安娘察觉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青丘国内许安娘的闺房。
闺房内的狐妖侍仆们个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井井有条。看到国主回宫,皆是惊喜万分,纷纷奔到他们面前,大呼国主万岁纷争抢着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醉舞和怜诗闻声赶来,也是面露喜色。可是安娘却看着身边的涂山不孤面色苍白,痛苦难安,“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向侍仆们不耐地摆摆手,离开了。
“国主为了去救你上天界,一是定损了不少修为……”醉舞悄声对安娘说。安娘苦笑:你却不知,他差点要杀了我。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距不孤那日上天界到现在,已有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