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怜诗见涂山不孤修成天狐,面上悲喜交加,“主上,你为什么……”
“涂山不孤,”问天捂住受伤的心口,冷声道,“既然你已修为天狐,还不赶紧把你的烂摊子……”还未等问天说完,众人只觉眼前发花,骤有电光经过,涂山不孤已到怜诗面前,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他双目血红,泪流不止:“你杀了我最爱的女人……”问天紧接着抡刀而上,刺向怜诗,要取她性命。
怜诗无可奈何,拼命挣扎,爪尖在涂山不孤的玉臂上划出数道血痕,涂山不孤纹丝不动。眼看就要命丧于此,怜诗拼劲全力向他打出一掌,才从他手上挣脱开来。“不——!”怜诗周身笼罩狐火,衣袂飘洒之间,如疯似狂,绝望至极,杀戮气息直逼眉魄。纵横之间魔态毕露,血瞳艳丽,长爪似钩。二人紧追不止,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观局至此,众人不禁冷汗浃背。若非亲眼目睹,怎信涂山不孤与问天打势如千军万马,堪比撤豆成兵,呼风唤雨之威。
怜诗眼看招架不住,躲在了涂山嫣然的背后:“快!你若还想要做狐母,就给我挡住他们!”
涂山嫣然冷冷望着她,粲然一笑,一剑刺向了怜诗的胸口,道:“蠢人,在你动了我男人之时,我就已经想杀你了。”
“你!”怜诗眼神随即变得恶毒起来,疾向她攻来,可就在一刹那,她感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全身的功力都在飞速流失。
“不,不要!”身后的九尾根根断裂,仅剩两尾,胸口的伤势迅速扩散开来,就连绝世容貌也消逝不见,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你还不能死。”涂山不孤说着,飞身到了怜诗身边。
“你要做什么?!”问天厉声喝道。
涂山不孤并未理会他,轻轻向怜诗渡了一口气,怜诗这才悠悠转醒。此时的她双颊凹陷,面色灰白,浑浊的双目映着涂山不孤的倾世之颜,道:“不孤,你还爱我对吗?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涂山不孤根本没有听她在讲什么,只单单问道:“尸身呢?”
“……谁的尸身?”
“许安娘。”涂山不孤冷冷道。
怜诗的眼神慢慢变得绝望:“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救活的我?”
“快说!”冰刃抵在了怜诗的脖颈上,“不说,死。”
“许安娘的尸身?哈哈哈哈……”怜诗狂笑不止,“当然被我吃了,连魂魄一起!哈哈哈……现在差不多被我吸收光了吧?我告诉你们!许安娘不仅死了,而且我还吃了她的魂魄,她永永远远都不能再投胎转世,她……”涂山不孤一刀砍下了她的头颅,滚落在地。“我也告诉你,”他淡淡道,“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一丝一毫。”
问天瘫倒在地:“不可能……我不允许她这样……许安娘,你好狠的心!”
众人因为这个噩耗皆沉默起来。这场战役,虽胜犹败。
“不!”问天抬起头来,“我要逆天改命!”说罢便向怜诗尸身扑去,从她怀里摸出来个东西;涂山不孤双眸微眯。
“大王,不可!”当花无伤看清问天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后,大惊失色。
“难不成你要……”铁拐李也变了脸色,因为问天手里赫然握着的是那第三件法宝——菩提子。
“涂山不孤,你不在天界,或许还不知道这菩提子的好处。”问天笑了笑,道,“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但这个改命之人要真心愿意牺牲自己——以自己的魂与菩提相融,再入轮回……以命换命,很公平。“
“大王,你若是这么做了,我们多年付出的努力又算的了什么?!”花无伤失声道。
“不要说了。”问天道,“人在是非场,杀人人杀。过了这么久我才明白,其实世上最可贵的,莫过平淡二字。哪怕是我生父,当年的战魔,如今也是声名风光,皆难永在……涂山不孤,许安娘的魂魄已然残缺,但我还是要拉出来!你要等她转世后,好好爱护她,守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我做鬼不会放过你!”
涂山不孤见他娓娓道来,毫无掩饰,倒是至情至性,不免长叹一声,道:“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还有……谢谢你。”
“好。”问天终于露出了笑容,喃喃道,“安娘,从今以后,爱恨两清。愿来生来世,永无再见之日。”随即魂魄离身,再无声息。而就在同时,从怜诗的体内飘出了许安娘残留的三魂七魄,遥遥向远方飘去。
三百年后。
一只火红色的小狐妖从母亲的怀里钻出来,分外可爱。不远处,一个身披银发的男人正倚在一棵菩提树上,望向远方。
小狐狸指着那个男人,道:“娘,这就是你说的我们狐族的前任主上?可我还是觉得嫣然姑姑更厉害些!”
醉舞笑着摸了摸小狐狸的头,没有答话。
“他在做什么呀?”小狐狸愣愣地望着他,问道。
“他在等,”醉舞说,“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