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来,他就真的没有来吗?姜一诺的心里闷得很,谁知道元客师这般“听话”,当真没有来看过她。
并非因为元客师的离开又归来,就令姜一诺的心里对他产生爱恋,实在是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容她撒娇哭泣。
她自认为没有笨得出奇,为何就没有人肯正视她的存在?
“小姐,外面凉,回房吧!”百灵轻声唤着姜一诺,却见姜一诺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相当不满的说道,“吵什么?”
这一下,身边真的没有人再吵了,却让她控制不住的哽咽,听得真真切切的。
也不能怪她总是低沉着,在姜府,有谁真正的正视过她的存在?
姜老太太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尚不懂事的孩童,觉得她有可能会做的事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爹爹就更不必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少得可怜,莫说她感觉不到是下人口中的关爱,连起码的相处都少得可怜。
至于她认为最值得信任的兄长,刚刚掌了她一个耳光。
“难道,真的要让我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吗?”姜一诺喃喃自语着,当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那每一个可怜巴巴的神情,都让人瞧着觉得心疼了。
“怎么会没有,还有我呢。”元客师的声音出现在姜一诺的身后,一如既往的温柔啊。
姜一诺不仅没有站起身来,迎接这位太子少傅,更是别过头去,不肯与元客师对视着。
“见过大人。”百灵见元客师屈了屈膝,道,“小姐更伤心呢。”
“多嘴。”姜一诺忙喝道,总不至于将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说给元客师来听吧?
百灵一听,忙俯下了身去,却注意到元客师向她摆了摆手,便向姜一诺寻了个借口,先去“忙”着手里的事儿。
“听说,你惹问承兄生气了。”元客师挤到了姜一诺的对面,瞧着她很是不满的神情,便笑着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兄妹一见,气便都消了。”
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姜一诺在心里腹诽着,一摸到脸颊,就感觉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兄长刚刚又打了她一眼。
“问承兄的脾气,从前不是这样的。”元客师悠悠的说道,“但是自从他的腿受了伤,又觉得保护不了姜府上下的安全,这脾气就变得暴躁了许多,你也是不小心惹到了他,他才会动手的,不是吗?”
姜一诺听着元客师的话,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一巴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抹去的。
“不过,他也有不对的地方,这心里正不舒服呢,很怕你会烦着他。”元客师见姜一诺的身子向旁边移了移,便坐到了姜一诺的身边去,“别闹脾气了,让老太太和叔叔看着心里也难过。”
他们兄妹有了矛盾,长辈们是不可能全然不知情的。
可真的是句句都为他们着想,听得她的心里终于有了几分暖意。姜一诺的脑子里面突然又闪出可佳的脸来,又想到元客师曾对可佳多数露出不同于其他女子的温柔笑容时,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同亲的,也不能怪在可佳的身上,对不对?如若不是元客师不停的给可佳很多希望,可佳又如何会走到这一步?必然是可佳认为,只要她做到了,元客师必然就会娶了她。
姜一诺听不到元客师的絮叨,想到这种事情又绕到了元客师的身上,虽有失公允,但必然是元客师也是有所回应的。
“你在什么?”元客师见姜一诺的双眼空洞,十分呆滞,必然是心里想着某些事情,一时情不自禁,就伸出手来,掐住了姜一诺的鼻子,笑道,“傻丫头,回神了。”
姜一诺重重的甩了下脸,躲过了元客师的手,闷闷的说道,“可佳的死,与你又有脱不出来的关系,不是吗?”
元客师脸上的笑容,立即就有了变化,定定的看着姜一诺,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可佳的死,又与元客师联系到了一起?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别胡说。”元客师伸出手来,轻轻的替姜一诺理着青丝,伸出手来,想要掀起遮住额头的几缕青丝,想要细细的瞧瞧姜一诺额上的疤痕。
事隔多日,元客师也不知道姜一诺的额伤究竟恢复到了几分。
谁知,姜一诺重重的扭过头,不允元客师再碰触她。
“我看看额伤。”元客师解释着自己的行为,但姜一诺根本就不买账。
“说到可佳,我也觉得很惋惜,但是,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因此记挂。”元客师安抚着姜一诺。
姜一诺的双眼一酸,颤着声音说道,“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何必会走到这一步来?”
这绝对不是牵怒,而是有依可循的,不是吗?
元客师自从归来,见到姜一诺开始,听到的就是指责,任是谁,心里都不会有多痛快,纵然是非常疼惜姜一诺的人,心里也不会太好过的。
“事事都与我有关?”元客师冷笑着,“阿诺,你倒也太看得起我了。”
当元客师的语气不善,分明带着气恼之时,服侍在周围的下人倒是惦着脚尖,偷偷的向后退去,离着元客师远些,万一元客师的脾气控制不住,绝对会有他们撒气的。
“我当然看得起你,太子少傅。”姜一诺赫然起身,直直的盯着元客师那一脸的无害,心里酸酸得很。她怒道,“如若不是你频频接受可佳的示好,给了她希望,她又怎么会想要急切的除掉我,证明自己的好?如果你一开始,就拒绝了她,没有让她的心里存着幻想,她至于走到这一步吗?”
“如果她没有伤害我,就不会被关进了柴房,不必受苦,更不必横死在角落。”姜一诺的声调示由得拔高得太多,那眼中尽是愤怒之色,“你才是应该好好想想,为何她会被杀吧。”
元客师几乎控制不住的就想要握住姜一诺的手,但手顿在了半空后,便很是艰难的收了回来。
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作为,从来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但这一切,当真是从前有着太多的区别了。
“他是自杀的。”元客师不加思索的说道。
姜一诺不屑的哼着,哪个大夫都说可佳是自杀,可口说无凭,一意孤行,肆意判断,又能做得了真伪了?那人云亦云,随口附和的态度,才是最可怕的吧?
“怎么可能?”姜一诺永远都不会相信,那样的可佳会用这么可笑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都是他们敷衍她的方式。
“为什么不可能?我把她带出来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我走的时候,她也活得好好的……”元客师一时情急之下,突的就站了起来,不加思索的对姜一诺说道,“她身上的伤口没有伤口,分明就是……”
就是什么?姜一诺根本就不在意,元客师到底会如此解释可佳的死因,她在乎的是元客师脱口而出,足够令她震撼的事情。
“我刚才只是一时气话。”元客师想要将说出去的话收回,但已是不可能了。
姜一诺轻轻的摇了摇头,“哥哥还在查,到底是谁将可佳带出了柴房,一遍又一遍的审着那些无辜的下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带她离开了柴房,是你带她夜下私会,是你置她于死地?”
她不会因可佳的死,而原谅可佳想要伤害她的心,但是她更无法原谅,真正害死可佳的元客师。
“是她写了求救信。”元客师深吸口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补救怕是已不可能,便像是要将事实对姜一诺说出来似的,缓道,“说你遇到了危险,她因保护不力被关进了柴房,我才先去寻的她。”
元客师定定的看着姜一诺,“如果我早知道是她编造了一切,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她?我当然会先来找你。”
是吗?姜一诺勾唇冷笑着,显然是没有办法将元客师的话当成真的。
“你,信不信我。”元客师的双眼望进姜一诺充满着冷意的眼中,一字一顿的再次问道,“你,究竟信不信我?”
当然不信,她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这个时候的解释?
“我……”姜一诺的话才刚刚吐出一个字来,就不由得被元客师的双眼吸引,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办法控制似的,缓缓的说道,“相信你。”
元客师灿烂一笑,双眼不离姜一诺的眼,慢慢靠近,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再一次问道,“你,信不信我?”
怎么会相信呢?姜一诺的心里最后叫嚣了一声,最后心口统一的再次说道,“我相信你。”
“这就对了,你不相信谁,都应该相信我的,知道吗?”元客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姜一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歪,便倒在了他的怀中,才满意的笑着。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姜问承的怒问从一旁传来,却见到元客师诡异一笑,竖起右手食指放置于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搂着姜一诺,笑得满足,又透着森森的冷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