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可佳咬牙切齿的骂道,从前对姜一诺那副亲近的模样,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恨,一种难以形容的恨意,“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永远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姜一诺的身子越发得往后仰去,但身后就是一个小池子,再这么下去她的性命还是不会保下来的,她可不想死在可佳的手中。
毕竟,自她初醒以后,有许多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如何能安心?
“可佳,你还是冷静一点儿。”姜一诺瞪着眼睛,想着话来劝服着可佳,“毕竟,我死在这里,对你也没有好处,难道,你杀了我,客师怎么会放过你呢?如此一来,得不偿失。”
她见可佳的眼中已有犹豫,便又说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客师,又有何不可,以客师的身份,将来三妻四妾必不可少,怕是这当中还会有圣上的赏赐,他怎会拒绝你一个人?”
可佳的眼中登时就冒出浓浓的火光来,看得姜一诺的心中一惊,几乎是忍不住的想要颤抖起来了。
难道是她说错了话,让可佳的心中再起了杀意?
“不,我不会让人发现你是被杀死的,你是无意中坠入池中,淹死的。”可佳冷笑着,“至于元大人的事情,你就不必再担忧了,因为你永远都没有可能再嫁元大人。”
可佳一面说着,一面发了狠,将姜一诺用力的推向池中。
姜一诺本以为自己的力气不小,但面对已起了杀心的可佳来,倒是弱了太多,那反抗之力竟显得脆弱可笑,实在是让她急恼不已。
“可佳,你……”姜一诺的话尚没有落音,就听到破空之音,她的身子就摇摇晃晃的向下翻去,她几乎是本能的就伸手抓住一物,才没有让自己完全的落到池中。
此时的情景,也相差不了太多了。
姜一诺紧紧的抓着救了命的东西,感觉上应该是根树枝,但摇摇晃晃的显然很靠不住,她的双脚毫无着落,摆来摆去的随时都会落进去。
冰冷的池水在她入水的瞬间,就浸湿了她的衣物,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本以为,在可佳见她没有完全落到池水中,就会向她不停的发难,直到她完全没水,但事实上,在姜一诺上方的可佳始终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任着她想方设法的自救。
这是要做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拼命的爬上去,再将她推下来吗?姜一诺的心里存着浓浓的疑惑,却顾不上许多,一面叫着,一面挣扎着向上爬去,谁知道,她抓在手中之物发出清脆的响声,怕是撑不住她了。
“有没有人?”姜一诺正叫着,却发现手背上多了些许的鲜红,分胆就是血呀。
她的身上没有半点伤处,这血自然也不是她流出来的,只有可能是在池岸上的可佳了?
姜一诺惊愕的抬起头来,震惊的看到可佳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移进了池中,从她的身上滴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大部分都落到了姜一诺的身上。
如若见到此时此景,依然没有恐惧的话,那倒是令姜一诺十分佩服了,她已经被惊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如果可佳再砸下来,可如何是好?
“可佳,你怎么了?”姜一诺明知道可佳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但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可佳砸向水池吧?惟有拼命的唤着可佳,希望可佳可以清醒过来。
果然,随着她叫的那几声,可佳也终算是对她有了些许的回应,慢慢的低下了头来,但望着她的眼神充满着怨恨与恶毒,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她的身影就突然从姜一诺的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实在是太可怕了,姜一诺不由得一惊,随着断裂的声音,她的手也不由的松开来。
“小姐,抓紧了。”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姜一诺,同样的呼唤响起,令姜一诺的心重重的落了地,这声音到底是属于谁,她并不清楚,但她已知自己得救了。
两名侍卫几乎是轻轻松松的就将姜一诺拉到了岸上来,就听到身后的主子冷冷说道,“把那丫头带到柴房去!”
姜一诺一抬头,就瞧见姜问承稳稳的站在地上,举着弓箭,冷冷的说道,那眼中透着冰冷的光芒,瞧得姜一诺的心中一颤,立即转头看着两名侍卫将晕倒在地的可佳拖走。
那可佳的背上,明显的插了一支箭,应该就是姜问承的手笔。
“哥哥,你的腿是好了吗?”姜一诺定了定神,立即就往姜问承的身边跑去,她瞧着姜问承站得那么稳,很是自然的说道。谁知,姜问承苦笑着摇了摇头,垂下了持着弓箭的手臂,对她道,“别怕,都结束了。”
结束了吗?姜一诺木然的瞧了瞧手臂,立即就扶住了姜问承,“哥哥的腿伤没有好,我扶你回去。”
姜问承见姜一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分明就是因为恐惧而没有缓过神来,又强撑着不肯软下来。
“妹妹,真的没有事了,可佳不会伤害到你,是府上的疏忽了。”姜问承对姜一诺说出这句话时,姜一诺立即就瞪大了眼睛,扑到了姜问承的怀中,“哥哥,为什么?她不过是喜欢客师,至于要我的命吗?”
因为元客师,就要谋害亲人?
“这与元大人无关!”姜问承单手抚住姜一诺的肩膀,目光冷森森的落到那水池的方向,冷笑着,“是她想太多了。”
是吗?姜一诺见丫头将拐杖递到姜问承的手中,便退离了半步,定了定神,面色微微发红,虽然她与姜问承是兄妹,但从来就没有太过亲密的举止。
方才,是她太害怕了!
“哥哥,祖母与父亲怎么样了?可佳说……说祖母移到了偏院去住。”姜一诺颤着声音问时,姜问承便点了点头,“是,我们先走吧!”
姜一诺忍住不向后看,僵着脖子,同姜问承往前走着。
姜问承一直都拄着拐杖,方才拿着弓箭的气魄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姜一诺看到的那个姜问承根本就是错觉,但姜一诺知道,她的兄长在从前必然很不简单,只是因为双腿的缘故,而抹去了原本应该会有的戾气。
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偏院,这才让姜一诺知道,原来百灵说的没有错,祖母真的只是住在原院子的附近,根本就没有离得太远,分明就是可佳想要支开她,而故意乱说的话。
看来,可佳想要害死她,已经很久了。
元客师也远没有那般的神奇,也会有将事情预料错误的时候,元客师让她相信可佳,结果可佳却险些要了她的小命啊。
“我把妹妹带来了。”姜问承一进屋子,便急切的说道,“妹妹完好,只是掉入了池中,所以……”
姜问承的话尚没有落音,就听到姜老太太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没有看到小姐的衣裳都湿了吗?”姜老太太愤怒的吼着,看向姜一诺的目光很是担忧,又非常的欣喜,可注意到姜一诺的手时,却显然一愣,“阿诺,你抓着木枝做什么?”
姜一诺慢慢的低下头去,才发现自己将救了她性命的断枝始终都抓在手中,牢牢的不肯放开,当姜老太太这般提醒的时候,立即就感觉到五指无法松开,那枝木已入了她的手心中。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呀!”姜老太太忙重重的推了下身边的丫头,想要起身去扯着姜一诺。姜一诺忙上前一步,用完好的手扶住姜老太太,“祖母,我没有事的,可能是太害怕了。”
“害怕什么?不过是一场火。”姜老太太刚刚落了音,突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瞧着姜一诺半湿的衣裳,登时就拉下脸来,“阿诺,你进去换衣裳,承儿,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姜一诺当真是不希望祖母为此事烦恼,但哪里是能瞒得住的,哪一日请安时,发现可佳不在其中,此事自然会说开来。
她闷闷的前去换了衣裳,也打听到百灵已被送进医治,才放下心来,这刚刚走出厅中,就听到姜老太太的破口大骂,声称要将可佳打发出府去,无论这亲戚关系的颜面扯得有多破,都不会再请可佳入府。
亲戚关系……姜一诺很想知道,可佳到底是哪一位亲人的孩子。
“阿诺,你放心,祖母必会为你讨回个公道,这个孩子竟然想要谋害你,真的是黑了心肠,发了疯了。”姜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就听姜老爷安慰着,“母亲放心,我必会弄清真相,不会让阿诺委屈的……”
“你能做什么?你都做成什么了?”姜老太太不听还好,一听就更来气了,“从马家的事怚开始,你都办成什么了?”
姜老爷立即就起了身,听着姜老太太的训,其他人也跟着站起身来,包括姜一诺。
这一夜,怕是真的难以入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