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蓉闻言微怔，皇帝那眼中愤怒带着些许洞察一切的凌冽，叫人心生不安。
而那厢清蕴无奈只得将东西呈至帝前，朱明耀越过黑衣直接拿起那布人，上头果不其然以朱砂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太后于旁瞥见，紧转手中佛珠，低低颂着佛经。
朱明耀薄谑勾唇，却是看向堂下，“玉嫔，你有何话说？”
汤璧卓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嘲讽，“倘若几片破布便可杀人，还要那沙场千军万马作甚？臣妾不信所谓巫蛊之术，更不可能施蛊于人。”
一语落，朱明耀眸中带笑，什么巫蛊鬼神，他亦是从来不信，而今听得汤璧卓这番言辞，他自然是倍感契合。
但尚未及他言话，便听得郑蓉呵道，“连鬼神都不惧，可见你也恶毒到一定地步了。”
闻得此语，朱明耀眉宇间不由得暗了两分，但他终归只是问向汤璧卓，“不管你信是不信，这东西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总该给出个说法。”他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自救。
“雪阳宫除了臣妾便就只剩两个宫人，这两日因着要赶抄经文，臣妾等可谓是日夜不休，根本顾不上盯着屋外，但只有一事望皇上明察，数日前，臣妾宫中曾走水，主屋已被烧了个干净，所以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是臣妾做的。”
朱明耀挑了眉梢，汤璧卓这一句解释看似单薄，但其实却点破了此事最大的蹊跷之处，蛇打七寸，多的话她一句也不说，这样果决利索的性格倒真是很合他的喜好。
然郑蓉却并未觉得一场火就能解释这一切，便只是扬眉道，“主屋是没了，但这东西是你埋在树下的，跟走水有何干系？”
“倘若这东西是走水之前就在，那也理应被埋在正屋前的树下才对，事发尚无几日，冻土难破，娘娘只需看看主屋花池的土是否有被翻动的痕迹，便可知道这东西是否曾埋在正屋树下了。”
“那这东西应该就是在走水之后你才做的了。”
“朱砂乃是稀罕之物，倘若走水之前嫔妾或许有那么些许，走水之后书房已经全毁，而嫔妾也从未再领过朱砂，就连可以制作这布人的衣料都没有了，又如何能制出这巫蛊？”
郑蓉依旧是不死心，“兴许是你之前就做好，但只是放在其他屋子里了呢？雪阳宫就你一人住着，一个木盒还不是随意安置了？”
汤璧卓却是挑眉，“倘若嫔妾将东西放在其他屋子，而今又何必费力埋在自个屋前树下？雪阳宫也并非一开始便是空的，倘若将这些放在其他屋里，出了事还可推脱到先前住的人身上，嫔妾又何必非将危险安置在身边？”
“自然是为了方便行蛊。”
“若真要方便行蛊，何需埋到树下，搁在寝屋枕边不是更方便？”汤璧卓凝眸沉声，“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只是这些时日嫔妾屋中一直有人，所以才只得埋在嫔妾屋前树下，还望娘娘明察。”
郑蓉脸色微僵，若见责怪的看了清蕴一眼，清蕴颔首低眸，心里却也是苦不能言，火是皇后的主意，罚抄经书也是皇后的主意，如今事出破绽，郑蓉却全怪在她一人头上，她如何不冤？
那厢朱明耀不禁挑眉，却只是道，“言辩抵不过物证，你拿不出证据，叫朕如何信你？”
汤璧卓依旧是面色不改，“物证已经呈在皇上眼前。”
“哦？”
“皇上眼前搁着的黑色衣服，便是臣妾的物证。”
朱明耀剑眉微挑，轻瞥了一眼那黑衣，饶有兴致道，“这可是皇后搜出来的物证。”
“也是臣妾的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