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临死供词

四目相对,汤璧卓心下莫名一沉,却尚未及她出声,那宫人便是向她扑来,刚刚张口,便是吐出一口淤血,无力跪倒在她跟前。

见得这情形,众妃嫔皆是受惊不小,尖叫躲避,汤璧卓下意识的伸手去扶那倒下之人,而他则似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般抓住她的手,忍住满口血污,艰难道,“是皇……”一语难出,口中乌血喷涌。

汤璧卓闻声抬首看向上座,皇后脸色发白,似深受惊吓,皇帝鹰目微眯,若有所思。

“坚持住,”汤璧卓一面扶着眼前这青衣宫人,一面仰首看向屋外,“快传太医!”

她声音不小,却无一人理睬,而那宫人紧扣着她的手,似用尽了最后力气,“替我……”

汤璧卓看着他手掌还缠着的布条,愤慨咬唇却只得结舌不语,而那宫人渐渐斜身倒下,只抽搐两下后便再无动静,屋中众人尚惊魂未定,便听得皇后一声刺耳高呼,“还不快将人拖出去!”

汤璧卓闻声抬首瞪向郑蓉,月眸带怒,就算她早有预料这宫人凶多吉少,但她总想着兴许会有条生路,如今她放过的人就死在她面前,而那人却一副厌弃而惊恐的神情将其打发了去。

对上汤璧卓的怒目,郑蓉身形微颤,汤璧卓那一眼似乎已经看破了一切,郑蓉下意识的试探看向一旁皇帝,见皇帝始终平静无异,方才鼓起勇气回看向汤璧卓。

汤璧卓见得她那般理直气壮,终是抿唇颔首,玉指覆在那宫人眉眼上,将那临死尚未断绝的怨气平复。随后便有人听命进屋将其尸身拖了下去,一时间堂中静得只剩下众人慌乱的呼吸声。

而朱明耀自见得那宫人包扎的手,便猜到那宫人的来历,虽然昨夜其蒙着面,但一度交手过的人,他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而适才汤璧卓分明是怒目看向他身侧的皇后,虽只是一个眼神,却叫他看到了许多东西,朱明耀唇抿成线,这个他许久不来的后宫,到底还藏着些什么暗涌?

却是过了须臾,郑蓉抿了抿唇,随即呵道,“玉嫔,这是怎么回事?”

汤璧卓闻声抬眸,薄怒微讽,到底不愧是皇后,这么快便平静下来,还想到要反咬一口,“嫔妾不明白娘娘何意?”

郑蓉袖中拳手紧握,面上微责,“这宫人一进屋便朝你扑去,又口吐鲜血而亡,你难道想说跟你毫无干系?”

汤璧卓缓缓起身,“嫔妾确实与他毫无干系。”此刻若说出宫人就是昨夜的刺客,她非但不会得到开脱,反而会被冠上隐瞒不报的污名。

“呵,笑话,一个毫无干系之人你会为他请太医?太医是什么人,你竟想用在一介贱奴身上,可见你与那奴才关系不简单。”

她这一说,汤璧卓才想起自己适才的确呼唤过太医,那时她只想着如何能救活眼前人,却忘了太医是负责主子们的,下人若是动用了太医,不仅下人有罪,连太医也不能幸免,可是,“人命关天,是奴才也好主子也罢,不想法子救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

一语落,雅贵人眸色微异,此间皇帝就在上座,太医的职责人人皆知,所以汤璧卓适才那一声传太医,本身就有失礼之处,说得轻点叫情急失言,说重了便是藐视皇威,但汤璧卓却并未叩首认错,虽说其言有些鲁莽,但她却并不讨厌,至少比起那些只认尊卑罔顾性命的妃嫔,玉嫔的所为更合她心性。

那厢朱明耀亦是听得分明,而汤璧卓那样笃定的神情,带着几分他鲜少见到的纯净,这样的神情似乎不该是一个毒妃会有的,亦或是说连这也是她的伪装吗?

却听得郑蓉一声冷笑,“难道在你眼里,一介贱奴竟能与皇上平等?”

汤璧卓眸色见沉,看向上座那人,那一袭正黄龙袍,从宫人入屋到死再到被拖出去,他都不曾见有一丝惊色,这样近乎冷漠的淡然自若,会是一个爱护苍生的国君吗,“嫔妾并无此意,嫔妾只是觉得,普天之下莫非黄土,皇上爱民如子,万千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而奴才,亦是百姓。”

朱明耀眉峰微挑,这样的义正言辞实在不符合毒妃的身份,而似乎从他第一次见她起,她便一直是这般理直气壮毫不畏惧的神情,朱明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的伪装竟能渗入骨子里,以至于连他也看不出一丝破绽,微抿的唇瓣终是轻启,“朕只问你,适才他与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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