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耳边有滴滴答答的落雨声,苏砚清一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漆黑,肩头湿湿凉凉。
瓷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层的粟粒,苏砚清冷的直打哆嗦,僵硬的撑起身体从稻草上做了起来,透过柴房的窗子往外看去,她看见外面细雨沥沥,从黑色的天幕上往下落。
那白天被烫伤的手掌现在一片灼疼,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将衣服拢了拢,继而才感觉肩头一片冰凉,抬起头,目光透过柴房破碎的青瓦,她看见雨滴从那里漏了进来。
不止这一处,还有很多地方都在漏雨,苏砚清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凄清的笑意,有丝自嘲的意味。
也不知道后来珠儿来过没有,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继而王管家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对着她道:“侧王妃,王爷让我们来带你过去。”
如果说,这个王管家白日对她说的那番话还带着些礼貌之意的话,那么现在这个王管家对她说的这一句话,则全然只剩刻薄讽刺,而且那声侧王妃,咬的极重。
苏砚清不在意这些,她只知道,许锦年回来了。
苏砚清身上没有力气,只好由王管家身后的两个奴仆苏砚清走,那两个奴仆下手极重,紧勒着苏砚清的胳膊,像是要把她的胳膊给卸掉。
她早饭吃的极少,后来发生西苑阁失火的事件,她被扔进柴房之后,连滴水都没喝过,这会儿她嘴唇干涩,身体异常的乏力,脑袋还有点晕眩。
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苏砚清感觉两个奴仆架着她走了很长时间,然后带着她走进了一间厅堂,苏砚清这才抬起了眼来,一抬眼,她便看见了许锦年。
哦,不止许锦年,还有她的王妃楚幼宁。
真是配呢,苏砚清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出来,那唇色苍白的可怖。
“王爷,她放火烧了西苑阁,到了现在还能笑的出来,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坐在许锦年身旁的楚幼宁淡淡开口,那嘴角薄浮冷意,目光向着苏砚清睇来。
这是苏砚清第一次看见楚幼宁。
她一身淡紫长裙,外罩薄纱,袖口用金线绣了拇指大小的花骨,衬的她的肌肤凝脂若雪。
苏砚清的目光对上楚幼宁的目光,只将嘴角边的笑意愈发扩大,她道:“笑就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么,那么王妃你可知道我在笑什么?”
听见她的反问,楚幼宁不予置理,反倒是许锦年开了口,“你笑什么?”
他声音低醇冷淡,还是那一惯风格,苏砚清将目光转到许锦年的身上,望进他深邃的眸中,淡淡说道:“我笑王妃像个傻子--”
苏砚清一顿,又道:“哦,我也笑王爷像个傻子--”
一天没有喝过一滴水,所以她的声音听来异常暗哑,破碎的不成样子。
“大敢,你竟敢侮辱我和王爷,罪该万死!”楚幼宁声音冷扬,如葱玉指微微泛白,向着苏砚清指来。
盯着楚幼宁的手指,苏砚清又是一声轻笑,“傻子就是傻子,不是侮辱,而是事实。”
“王爷,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