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看着她恍惚的神色，突然俯身而下，双手按在床板上，双眸里一丝光都没有。
那薄如刀片似的唇齿微启，说道，“若是你妄图以任何方式离开，本王都血洗了赵国。你若是死了，便到阴曹地府同那些枉死鬼赔罪。生生世世，都背负着这罪孽。”
他说的狠厉。
可苏砚清，却忽然觉得心里定了些。不管如何，不管他出于怎样的立场说出这番话的，可至少，他不想要她死。
她弯了唇角，“王爷就不怕那些亡灵吗？”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本王手上的血已经够多，多些少些，没什么相干。”
苏砚清拧了眉，也是，这些驰骋沙场的人，谁的双手，不是沾满了鲜血呢。
门外，却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紧跟着便是李展的声音，“爷，该陪楚妃娘娘回门了。”
回门？
苏砚清一愣，想来自己是昏睡了一夜了吗？
许锦年站起身，没再言语，转身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回头，背对着她，“需要活下去的理由的话，为本王活下去。”
“我可以当作这是承诺吗？”她想了想，开口问道。
许锦年停了须臾，“可以。”
门被拉开，大片的光涌进来，耀花了眼。随着啪嗒一声，又再度关上。
没一会，珠儿和其他两个面生的丫头便进来了，端着洗漱的水。
这两个丫头，是许锦年安排过来的，一个叫紫苏，一个叫忍冬，年纪也不算大。
苏砚清洗漱后，没什么力气，珠儿便伺候着在旁边，喂着她喝了小半碗粥。她没胃口，还是觉得头晕想吐，怎么都吃不下去，便让珠儿撤下去了。
珠儿大约是哭过的原因，两只眼睛都红红的。
苏砚清看着她这番模样，心下不忍，轻声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哭呢？”
珠儿吸了吸鼻子，“小姐，您真不能这样了。昨儿个，我差点被吓傻了。幸好这发现的早，这要发现的迟……”
说到这里，珠儿哽咽起来，有些说不下去。
苏砚清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不是意外么。没事儿了。”
珠儿抬起眼，又说道，“昨儿个睿王爷在这里守了您一夜，对外头只说你染了风寒。”
这时候，对外自然只能说是染了风寒，她身份特殊，若说是自个寻死，只能落人口实。
珠儿又待了一会，便退下去了。
苏砚清将被子拉到头顶，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睁着眼睛。
楚毅随睿王出征，大败赵国，如今其妹妹楚幼宁又嫁予许锦年为睿王妃。这二人的联系，怕是更为紧密。
楚毅，早晚有一天，我会毁了你的一切……
外头，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苏妃娘娘，我是忍冬，进去给您添些炭火。”
“进来吧。”她淡淡应了声，依旧缩在被子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头顶，却忽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的习惯，还是没变。”
只一听，她便知道，那是楚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