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连连点头，似是要证明自己不过是替天行道。
“本王的妾，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来教训了？”睿王爷冷声说道，他说的平缓，可是那森然的语调，却似是深冬结了冰的湖面，泛着寒气。
那婢子原本还是一脸得意，这会儿，脸色都灰败了，忙俯下身，直磕头，“王爷饶命，奴婢一时失言，并不曾想要越矩……”
“拖出去，杖毙！”睿王爷没听她的解释，也没再看她，转而走向苏砚清。
原本跟在睿王爷身后的李湛和李钰走上前来，将那婢子架了起来。
那婢子哪还有半分之前颐指气使的模样，眼泪直往下掉，跟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哭喊道，“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王爷饶命……”
睿王爷却像是没听见一样。
苏砚清几时见过这场景，不过是说错话做错了一次事，便要为此丢了性命。在现代，无论谁都生命，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轻松一句“杖毙”就能够结束的。
她一时看不下去，转而看向睿王爷，“求王爷饶她一命……”
“给我个理由。”睿王爷的表情分毫不动。
苏砚清想了想，说道，“她捅了奴婢的丫头，奴婢也已经捅回去了……”
“可本王认为，承受过的该百倍奉还。”睿王说着，冰冷双眸看进苏砚清的眸子里，“更何况，本王几时说过，罚她，是为了你？”
他这么一说，倒成了苏砚清自作多情了。
苏砚清面上一僵，又转而说道，“可奴婢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
睿王爷的眸子益发暗了下去，“你的意思是，本王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
话音落下，珠儿已出了一声冷汗，一把拉住苏砚清，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王爷，我家公主一时口快失言，并无指摘王爷的意思。”
苏砚清被珠儿拉着，只听珠儿又压低了声音恳求自己，“公主，您别说了……”
睿王没言语，依旧盯着苏砚清看，似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苏砚清只觉得那双眼睛似是能看到自己的心里去似的，没来由的咯噔了两下。
身边，珠儿一脸祈求的眼神，似是在求她别再多管闲事了。
苏砚清低下头去，“奴婢失言了……”
那边，那婢子已经被拖走了。
睿王没动。
苏砚清只觉得这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半晌，她抬眸，才发现睿王正一霎不霎盯着自己看。
不知道为什么，睿王的目光，总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又低下了头去。
这才听见睿王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地响了起来，“本王不想说第三遍，你该自身妾身……”
苏砚清立刻接话，“妾身知错。”
在这里，她的命，全凭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情。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砚清想，自己还没有愚蠢到要以卵击石。
苏砚清看了一眼身边的珠儿，“妾身知错。妾身的丫头如今有伤在身，恳请王爷允许妾身先行告退，替她查看伤口。”
“你还有这本事？”睿王冷笑，那语气里满是不屑。
苏砚清以前最恨人家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这话还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冒了出来，“王爷是否有些太过瞧不起人了？”
身边，珠儿一脸铁青，恨不得将怀里的绢子塞进苏砚清的嘴里，将那张嘴给堵上。
祸从口出，这公主失忆了，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了。
睿王微微俯身，凝视着苏砚清，“有人跟你说过吗，本王最不喜女人伶牙俐齿。”
“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放了妾身，由着妾身自身自灭。”苏砚清只觉得心里烦躁，这什么破地方，整日里看人脸色，受人威胁，随时小命不保。
若是可以选择，她倒宁愿做个普通人，学着书里的那些文人侠客，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