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底聊胜于无,林夕儿命小童那医书全搬了下来,她一本一本的翻着,时间渐渐的过去,眼看着天都亮了,林夕儿不眠不休,竟然在这里足足查了一夜。
眼见着天都亮了,林夕儿疲惫的放下最后一本书,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葛先生不懂医术,他只将眼睛死死的盯在林夕儿的脸上,林夕儿眉眼一动,他心里就立时百般揣测希翼,然而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到此时,这个可怜的葛先生已被折磨得直要大病一场。
此时见林夕儿放下书,满脸的失望,他心里已知不好,却犹自不死心的问,"林姑娘,怎,怎么样?"
林夕儿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自小身体就弱,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她的身子愈发的虚,如今生生的熬了这一夜,连惊带急,她的身子已是虚弱不堪,摇摇欲坠了。
葛先生眼见林夕儿这般模样,心里大急,在见识过林夕儿的手段之后,此时的林夕儿已经成了他心里唯一能救陈天睿的稻草,若这根"稻草"也折损了,那么爷他……?
他不敢再想,见林夕儿脸色煞白如雪,分明是累的,于是赶紧唤进小童来,命他扶了林夕儿去歇着,林夕儿此时已眼冒金星,只好由着小童,进了内室。
内室里是极精致的竹床竹椅竹凳,样样精巧细致,布置得很是清雅,林夕儿却顾不得打量,一头栽倒在了竹床上。
然而本是极疲倦的,待躺下来后,却又怎么也睡不着,林夕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青色帷幔上的流苏,陈天睿若果然救不得了,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她林氏一族当真要为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陪葬?
莫名其妙,是的,在林夕儿的眼里,陈天睿将仇恨和怒火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真真是莫名其妙!
纵然已经知道了陈天睿恨的是太子,而自己亦是因着那倒霉的太子妃身份而累,她依旧觉得陈天睿不能原谅,无论太子和他之间和多深重的泼天大恨,也不是他可以迁怒无辜的人的理由。
然而不屑也好,怨愤也好,他终究是这样做了,自己也终究是落到了这样尴尬险峻的地步,从此,无论是太子那边还是陈天睿这边,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难讨得了好去。
特别是现在,特别是,陈天睿死了后!
林夕儿只觉得头炸炸的疼,她一点也不期望陈天睿死后,葛先生等人会看在她曾经尽心救治的份上饶了她,这一点,光看开头那群人眼里的怒火就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若他们是讲理的,在他们的头儿无道理的掳自己回来时,他们也就会好生的劝解了。
唉!
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心灰意冷的林夕儿用力一捶枕头,像是要将那满腔的愤恨不甘全都发泄到这个枕头上,多年养成的温婉在这几天的折磨里,早已是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