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节

警察破案效率很高,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在凌晨5点多的时候就在附近的小诊所里逮到了疑犯,立即就打电话通知老王他们将会由法医对断指进行比对鉴定,一有结果就会立刻通知他们。接完电话,老王抹了一把还沉浸在愤怒的亢奋中的脸颊,对香柚和忆桃华说:“你们回屋里去睡吧,我给你们守着,放心睡。”香柚本来想劝他也去休息,可是老王执拗地把她们推回房间里,自己前后到处走动巡逻。

香柚侧耳听着外面的响动,一面安慰着惶然不安的忆桃华。忆桃华脸上蜡黄的颜色一直没有消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疲倦地大睁着,张皇四顾。但是,困意还是渐渐覆盖上来,像一张舒适的被子,把两人拢住。

听到老王在屋外叫唤时,香柚还一时未醒过来。“什么,你说玉管事怎么了?”“玉管事来了,在大厅里等着见姑奶奶。”香柚停了一会儿,猛然清醒,因为疲惫而迟钝的头脑如同被大锤狠狠砸开。玉君来得好快!

她摸出一直随身带着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才早上9点14分,玉君就从萧山来到了这里。她瞄了瞄身旁还沉睡得嘴巴大张的忆桃华,轻轻滑下床铺,穿好衣衫,着实梳洗整理了一番,才容光焕发地到大厅去见玉君。

玉君见到她的时候明显一怔。“是香柚呀,好久不见了。”香柚微笑着和她好一番寒暄,还热情地让座、沏茶。

见她这般彬彬有礼、不慌不忙,玉君脸上微微有些尴尬。香柚等她喝过茶后,才好整以暇地问她:“玉管事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逛逛?”玉君到底是玉君,立即平复神色,微微把脸色放沉,说:“我们都知道了,昨天晚上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可真够心惊的。”香柚点点头,“我也知道老太太虽然人不在这里,可心还是挂念着这里的,扰得她也不得安宁,真是过意不去。”

玉君把手交叠在膝盖上,身子端庄,姿态温和,“是啊,到底是一家人,能不牵挂吗?这不,一大早就催着我赶来,一定要我接了姑奶奶家去。如今,姑奶奶可醒了?若是醒了我也好瞧瞧她。”

“正是呢,我也打算收拾东西送姑奶奶回萧山暂住几日,这正好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进去瞧瞧,看姑奶奶醒了没,您先坐坐。姑奶奶有春秋的人,架不住昨夜里闹腾,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我怕惊动了她。”

这么一说,玉君就不好跟着进去了,只得老实坐下。香柚自己进去屋里,一看忆桃华已经醒来,脸上还是惊怕不减,两条胳膊紧紧拥住被子,像抱着大树似的。看见香柚进来便忙埋怨她不该趁她睡着时候出去,留她自己在这里。香柚对她好一阵安抚,然后告诉她玉君已到以及她的来意。

忆桃华苦笑着说:“我倒也真想另寻个地方住了,她们来得还真及时。”又试探着问香柚:“我若是回萧山去住,你呢?”“您去哪里都行,只要需要我,我就跟着,若不用我,我就在这里等着。老爷不是把这里送您了吗?这里自然是您做主,除非您不要我再呆下去了,否则,我是不会走的。”忆桃华点点头,让她请了玉君进来说话。

玉君一进门就说:“姑奶奶,您受惊了。不说您,我们听到这样骇人的事情都好一阵怕的,难为您还撑着。老太太的意思,不为别的,只是明天就是六一节了,小姐们都要放假在家,想接您回去一起热闹热闹。您看,还要收拾些什么?”

她这话分明是看准了忆桃华不会拒绝和孩子们相聚的。香柚只埋头整理床铺,好似一句都没听见。

忆桃华沉吟了一下,笑着说:“这六一节没有礼物送孩子们也不对呀,可我这一时也没准备,太仓促了。嫂子要是早通知我一声就好了,看看,现在才说,这让人多为难呐!”

“礼物是小事,关键是情意。小姐们看见您能回去同她们一起玩,哪里还惦记着那些小事?而且,您要礼物不难,过后再补就是了。”

忆桃华站起来抻了抻手脚,撇了撇嘴,“你哪里懂孩子的鬼心思?到底是没养过孩子的人。她们才不爱跟我们这种老家伙玩,就是巴巴望着我们能给她们带什么好玩的回去。过后再补哪里还有意思?算了算了,这次我就不回去讨人嫌了,下次提前告诉一声,别闹得这么紧衬,好似我专会摆架子不理睬人。我可不是那种人,也不想被人家背地里说闲话。”

玉君没想到会吃个闭门羹,微微一愕,神情猝然狼狈了一下,但转瞬即平静下来,连连自责,“都是我的不是,早应该来说的,可瞧着小姐们因为这些日子来时气不佳,小病不断,又怕姑奶奶担心,更怕您正休养着身体都还要回去探看小姐们,谁不知道您疼爱她们呀,所以就一直不敢提这事。今天是正好出了这么一茬子事情,因此我才急忙来的。没想到倒让姑奶奶难办了。都怨我这瞻前顾后的小心眼,耽误了姑奶奶的心意。”

香柚笑着安慰她,“玉管事,也不必这么说。您这么周到的人,咱们想不到的,您处处都想到了,漏那么一次两次也不算什么的。姑奶奶不会计较这些。您先到外面坐坐,等我伺候姑奶奶梳洗完了,我去给大家做饭菜,大家一面吃一面说。”

玉君看了她一眼,向着忆桃华再次告了罪才退出去。忆桃华冲香柚挤了个眼色,笑得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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