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节

菜一道接一道端了上来。蓝太平每一道都要香柚尝尝。他自己却吃得很少,只是略略动了几样,多数时候都在喝茶。梁若飞倒是自来熟,每样都尝,尝了还不忘点评一番。“东莞的确是吃海鲜的好地方,我转悠过海鲜市场,发现货好又便宜,难怪连那些嘴巴刁钻的香港人都爱来东莞吃海鲜。不过,我想,这些人爱吃海鲜还有另一层意思。”

香柚本来正等着他往下说,可等了好一会儿,梁若飞都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蓝太平,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蓝太平点了点头,往自己的茶杯里又注满了茶水。梁若飞搁下筷子,用餐巾擦拭干净手指,继续说:“其实,这样吃不过是增加身体的负担,并不是真的能够补充身体的能量。而且,长此以往下去,身体的负累会更加沉重,真是适得其反。现在的东莞真的很缺乏这样一家为男人身体真切着想的酒店。从我这个多年负责调理人身体各项机能的营养师角度来看,真是很心焦的事情。”

蓝太平还是没有搭腔,指着那道鲍汁辽参扣鹅掌说:“香柚,这个是海参,你别把它当成毛毛虫了,尝尝看。”又转而对梁若飞说:“其实,这个海参就是个噱头,大家吃的还是鹅掌。”梁若飞双手交叉,大拇指压着大拇指。“但是,海参做得好,鹅掌才更有味。食色性也,食在色前嘛。助兴助得好,大家才更尽兴。您评评看,是不是这个道理?”蓝太平没有再说话,开始品味杯中茶。

香柚看了看梁若飞,他也在看她,眼睛里都是祈求。香柚也停下筷子,笑着对蓝太平说:“我听着挺有道理的。”蓝太平不以为意,抬了抬下巴,笑着说:“你又懂这种大道理?还是擦擦你下巴吧,沾了汁了。”香柚看了一眼梁若飞,低头喝了一口茶。“蓝哥,大道理我的确不懂那么多,我今天也不是来同你讲大道理的。我是有件事情想托你帮忙。”“什么事?”香柚舔了舔油腻的嘴唇,把寻找女孩的事情和盘相告。蓝太平放松靠在椅子上,浑不在意。“就这么点事情也值得你吞吞吐吐,我看,你忍了很久才敢说吧?”香柚害羞地扯了扯耳垂,不否认他说的话。

蓝太平一摆手,“吃好了我就带你去找安保所那些人,你当面问,想问什么就问什么。”香柚一怔,脸上明显露出胆怯的表情。蓝太平隔着桌子探身向前,安慰她:“你放心,我在这里谁都别想动你一根头发。”又扭头对梁若飞扬了扬下巴,说:“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你写个详细的企划书,把你想怎么做的都写好来,过完年,到初八的时候,拿这张名片来找我。”梁若飞一愕,好像不大敢相信,直到伸手接过名片捏在手里才欣喜笑着连连道谢。蓝太平像弹掉衣服上的烟灰似的摆手,说:“行了,香柚,我们走吧。”

车子开动以后,梁若飞还一直站在唐宫门口目送着他们,笑容得体。香柚看到蓝太平从后视镜里认真盯着梁若飞,忍不住说:“他以前是白氏疗养中心的主管,真的很能干。”蓝太平调回眼睛,笑笑不接话。

到了安保所,蓝太平没有走进去,只是打开车门,双腿交错,半个身子靠在车外,从车里捡了一包烟壳压得扁扁的香烟,抖了一支出来,点上吸了一口。过了大约5分钟,香柚便看见五个人匆匆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分开她们的满面疙瘩的男人。她吓得缩起身体,握紧了拳头。

这五个男人跑到蓝太平面前,没等气息喘匀就笑着问:“太平哥怎么这时候过来,有什么吩咐叫我们过去就行了。”蓝太平扫了他们一眼,把半截香烟扔在地上踩熄,不慌不忙地说:“这是我的一点私事,跟吴老板没有关系,所以特地过来一趟。”“太平哥的事比吴老板的事还要紧,有什么即管吩咐我们去做就是了。”“那好,你们看看还认得我这个妹妹吗?她上回来过这里。”五个男人一听就有点紧张了,赶忙伸了眼睛来看香柚。而那个满面疙瘩的男人一看见香柚,顿时面色如土,说话吭吭哧哧起来。“那时我不知道她是小姐,多有得罪,我真不知道。”

蓝太平走到他跟前,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脆生生的大耳光。那个满面疙瘩的男人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像突然用胭脂涂了两块红晕在脸上。虽然被打了,他却没有气恼,还说:“谢谢太平哥宽宏大量。”其他人也都低头哈腰,如同温顺的小鸡。

“我这个妹妹那天还带着一个女孩,现在,谁来告诉我,几点钟那个女孩会送到我那里。”

满面疙瘩的男人迟疑了,抬眼看了看香柚又看了看蓝太平,迅疾又低下头去。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就答话。蓝太平沉吟了一下,忽然回身对香柚说:“你跟他进去,把那个女孩的样子详细说说,他们也好方便找人。我在这里等你,还点事情要同他们处理处理。”香柚老实答应了,跟着其中一个男人到里面去描述女孩的相貌,看着他们详细记录好。

这次,安保所里的人都对香柚彬彬有礼,做记录的过程中,问问题都是轻声细气,对她说的话都安静耐心倾听,还有人给她双手奉上热茶,茶杯干净得发亮。香柚还是很不自在,眼睛都只敢停留在对面人手里拿着的笔记本和笔尖,盼望着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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