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节

生活秘书工作培训在3月31日迎来了第一次检查。忆潇湘要招待尉迟老师吃一顿饭。香柚的工作就是要安排好这次聚餐。马秘书在30日的时候要陪忆潇湘去天津出差一趟,所以不能替她把关,只能临行前反复叮咛她:“不要小看吃饭这种事情,到了理事长他们这种等级,吃饭事关面子和身份,一定要面面俱到,体现出理事长对会餐的态度。”

香柚还是没有能够完全领会马秘书的意思,但心里已经被吓得着实不小,唯唯诺诺、诚惶诚恐。这事到了忆潇湘那里却又成了另一番交代:“就是和尉迟老师见个面吃个便饭,尽量家常随意吧,别搞得太拘谨了。”他随意,她如临大敌,香柚被他们的反差闹得一阵迷糊。

正迷惘的时候,正好忆桃华打电话来问问忆潇湘打算什么回来过清明节,香柚赶紧把这种左右为难拿来讨个主意。忆桃华轻轻一笑,说:“什么事情嘛,弄得这么紧张,你就做点大家都吃得下的东西来让他们嚼一嚼就好了。反正他们都是牛嚼牡丹,食之无味的。”香柚被她说得一笑,顿时轻松下来。“姑奶奶!唉,老太太那边怎样,回心转意了吗?”忆桃华在电话那头的叹息都喷到了香柚脸上。“甭提了,我嫂子是动了真火,谁说也没用的,还住在祠堂里呢。不过没事,你也别让潇湘为这个烦心,清明节不是也快到了嘛,她在那里正好主持大局,反正也是要去住好些天的,就当做是提前去做准备呗。”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分头行事。

香柚决定就像忆桃华说的那样,按着在玉茗堂的时候那样,准备两个人的分量。也不按照马秘书说的那样去刻意布置房间,只是敦促家政工作人员打扫干净就行了。

到了31日晚上,忆潇湘还没有回来,尉迟老师却先到了。香柚便担起主人的责任,殷勤招待他。尉迟老师坐在沙发上,喝着她提前准备好的齐云瓜片,连连点头:“真是好茶,别有一番境界。”“您也别多喝了,要爱,等吃过饭我再给您沏上,这茶空腹喝容易伤胃。”“你懂得不少哇。”“老爷爱茶,我们不能不知道点。”围绕着茶的话题,两个人聊了不少,正融洽的时候,忆潇湘终于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我回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没事,香柚跟我正聊得开心呐,她还蛮有见识的,一肚子茶经。你现在忙,不像我,闲人一个,什么最多?时间!”

忆潇湘愧疚地注视着他,说:“都是国债风波搞的,害了您和万老师。”尉迟老师摆摆手,自嘲地一笑。“责任总得有人来负的。我不过是罢了职位,可还能在公务单位里谋个闲职,领着国家俸禄逍遥过日子,而老万就苦了,他才是正中的替罪羊。”“我就是想为万老师尽点心意才急着找您来商量事情。现在克甫他们的对峙已经僵住了,虽然看起来还有攻守余地,其实,以我看来,他们的交易在60万手这个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会有进展的。这种胶着状态谁也不懂会持续多久,再僵持下去不过是干耗着,根本没有赢利可言,拖得越久,克甫就会亏损更多。我已经摸过他的底了,不出半个月,他们的资金再不能赢利,唯有宣告公司破产了,被咬住的资金不能流动根本没办法让他挣到足够还贷的利息。”

尉迟老师拧紧眉头,用手指不停搓着嘴唇。“之前你和万氏合作,加入万氏后,连打了两场漂亮仗,的确给万氏喘息的机会了,但是,克甫冒进了,妄图和韦政恒硬碰硬来一场,太自不量力。咱们的确不能看着他把万氏都赔光啊!”

厨师从厨房出来,躲在一旁偷偷打手势问香柚可不可以上菜;香柚瞧他们谈得正热烈的劲头,迟疑了一下,示意厨师稍安勿躁。过了一会儿,看看他们的谈话暂告一段落,她才上前笑着提醒他们。忆潇湘一拍额头,连忙抱歉:“瞧我,还让老师饿着肚子在这里陪我瞎着急。真是的!香柚,你也不早点来说一声。”香柚被他这么一说,有些紧张起来,忙解释:“我看你们说得这么热闹,不好打断你们呀。”尉迟老师赶忙回护她:“不怪不怪,饿一点吃起来才香嘛。”

宾主于是尽欢。到了晚上10点半后,尉迟老师才由司机送走。忆潇湘伸了个懒腰,看看香柚有点不悦的脸,笑了。“怎么,不高兴?为什么呢?”香柚不搭理他,忙着检查清洁工作,送家政人员离开,又给请来的厨师结账。

等什么都忙完了,香柚揉了揉脖子,打算去洗澡的时候却被忆潇湘拦住了。“哟,真生气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是认真责怪你呀,尉迟老师不也向着你说话吗?”香柚气哼哼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不能说我。”“我看马秘书说得比我狠,也不见你这么生气,不公平吧?”香柚恨得一跺脚。“就是不行,那不一样嘛。”

忆潇湘笑着拧了拧她气鼓鼓的脸颊,还继续逗她:“哪里不一样呀,我可比马秘书高级多了,说你都不行,那我不就比马秘书低了吗?”香柚被他气得快哭了,翻手一推他,“去去去,不跟你说了,以后都不跟你说话了。”忆潇湘更开心了,把她一下子抱住,亲了亲她的头发。“那不行,我就喜欢和你说话。”香柚用力挣扎,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你哪里有时间和我说话,我才不信。”“那现在,你说,我听,好不好?说嘛,我想听你说。”说着把她拖到沙发边,按着她坐下,自己半躺在沙发上,摆好专心听讲的姿态,眼睛闪亮地期待着。

香柚嗤地笑了,一扭头,站起来就走。“你想听我就要说吗?哼!”一闪身迅速躲进自己房间里,把门紧锁上,任忆潇湘怎么叫都不开。忆潇湘又是敲门又是叫唤,闹了半天,只好作罢。“好吧,等你下次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哦,明天,你准备准备,我要请万克甫来做客,尉迟老师也来。”

香柚捂住嘴巴偷笑了一下,隔着门高声答应:“我知道了。”等听到忆潇湘离开的脚步声,她才得意地笑着去洗澡。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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