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衣服拿回来了,热水也烧好了,可是,谁来给香柚打下手,帮忙着给菲菲打理呢?老张媳妇是死活不肯的,两只手摆得像滴溜溜的风车,慌不择路地往人后面躲。蓝太平也不勉强别人,“死人为大,现在也说不上什么避嫌的了。香柚,你把水提进来,咱们替菲菲姑娘拾掇拾掇。”

香柚虽说已经给自己壮胆过了,可真的掀开白布来,拿了抹布的手还是抖了起来。蓝太平看了看她,温和地说:“没事,我来,你给我搭把手就行了。”说着,接过抹布,仔细地给菲菲擦脸。

看他这般镇定沉着,香柚的惧怕渐渐平息下去,动作也利索起来。两个人替菲菲脱去破损的衣服,擦净身子,换上漂亮的衣服,给她梳好头发,甚至两人还拿了针线,把脸颊破损的地方给缝补上,还用化妆品给她化了个简易的妆。

蓝太平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这么一拾掇,好看多了。”香柚凄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多美的女人啊!不懂她爸妈怎么办。”蓝太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白布又好好盖上,“行了,别想这么多了,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香柚凄然地点点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趁着木棚旁边没人在,悄悄问:“蓝哥,你说,到底是谁这么大仇,要这样折磨菲菲呢?”蓝太平扬起头,透过疏疏的木棚缝隙望了望高悬中天的太阳,淡淡地说:“你相信吗?我敢说这事和菲菲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瞧了瞧瞪大眼睛的香柚,把后面的话生生斩断,“总之,他们不会让她枉死的。”

下午三点十分,太阳收拾起自己的光华,懒洋洋地准备早早放出晚霞的时候,忆潇湘的车队从城里赶到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一共来了十几辆,密密麻麻地停满了养殖场附近的空地,黑压压一片,像沉甸甸的乌云。

车子一停妥当,从各个车里都下来了两个孔武有力的黑西装男人。他们面色凝重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才纷纷打开其中一些车子的门口,让里面的人出来。

出来的人有五个,香柚只认识忆潇湘,其余的一概不曾见过。忆潇湘扶着一个黑西装男人的手,步履有些蹒跚地慢慢行过来,后面紧跟着四个衣着随意、神色严峻的男人。他们都被黑西装男人们密实地围着,保护得水泼不进。

忆潇湘对迎上来的吴老板微微点头,轻轻地说:“先看看。”吴老板让蓝太平搀着,领着他们往简陋的木棚走去。

本来香柚一直在木棚里给菲菲烧纸钱,点香烛,听做法事的道公吩咐,忙前忙后。刚看见忆潇湘时,她本想扭头走到外面,避开不见他,可道公正吩咐她把鸡和饭端到菲菲身上去,走不开,只好老实地呆着。不过,忆潇湘进来了以后,只是匆忙看了看菲菲的尸身,给她化了几张纸钱就走了,似乎压根就没有发现香柚的存在。香柚端着个托盘傻傻地跟在道公的身后,随着道公围着菲菲慢慢地走,心里好生不是滋味,一股气老往上一蹿一蹿的,涨得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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