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沉默,萧逸南一直旁若无人地穿衣服,内衣,外衣,腰带,披风,似乎这一辈子都穿不完,落樱只是等着他,等着他的发落。
萧逸南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冷地,“你就这么希望本王死吗?”
落樱使劲咬了咬嘴唇,“对,我平生最大的希望就是你死,而且,我要亲手杀死你!”
“哼!”萧逸南冷笑一下,可是他的态度中有一种慵懒,一种失望透顶的慵懒,大概坚信落樱这辈子都不能把他杀掉。
接着,萧逸南就走了出去,空荡荡的帐子里,只剩下落樱一个人。
这让落樱觉得很奇怪。
落樱忽然觉得好委屈,明天,是三月二十四,是自己的生日了,自己满十七岁了,可是,待在这个地方,自己的娘见不到,唐俊尧大概更加不知道自己被人俘虏了吧,倘若他知道了,肯定会来救自己的,让她想不到的,她竟然有些想念大娘,余之婷,还有自己的爹爹,余道了。
开始呜呜地哭起来,仿佛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了,而此后的岁月,尽是在黑暗中过活,虐待自己到死的萧逸南坚如磐石一般,自己无奈杀不了他。
萧逸南就站在帐门外,今天天高云淡,是个清冷的天气,忽然觉得心里有一股悲伤的情绪,他扬起双手,仰天长啸,“啊!”声音中有暴戾之气。
吓了落樱一跳!
日薄西山,大帐中已是黑暗一片,萧逸南还没有回来,落樱一直坐在凳子上,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木木地瞪向前方。
往常,落樱的娘,都会给她做一碗长寿面!想起娘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心里忐忑起伏!双手合十,希望大娘不要再难为娘了!她的手探到内衣的最里面,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悄悄把唐俊尧送给他的荷包拿出来,是用蜀绣绣成的,听说,唐俊尧央求了他们家的姆妈好久的,做得非常精致。在右下角,使用黄丝线勾勒的一个“骁”字。
落樱的眼泪大滴地掉下来,“唐俊尧”然后把头埋进双腿,抽泣起来!
“尚书大人,事情已经办成!”苏语文回复黄为路,东凌国的吏部尚书。
苏语文现在浑身一副狼狈模样,衣服被撕成了片片褴褛,头发像柴火一样,干枯,脸上也是青白混合着,一副刚刚和人打了一架的样子。
黄为路正站在院子里,逗着一只鸟儿,嘴里吹着口哨,轻佻中有几分酷吏模样,他下眼皮往下一沓拉,“这事儿办的可干净?”
“大人,送亲队伍的人,我已经全部杀掉了!”苏语文脸上有一丝得意的神情,不过他这种邀功的架势很快就消失了,黄为路向来识人善任,任何表情都瞒不过他!
“余落樱,你确定已经死了?”黄为路转过头来,看着苏语文,眼色仿佛要将苏语文吃掉,令苏语文不寒而栗,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事儿我是事先和钟春生商量好了的,给了他一百两黄金,让他给余落樱的马下了药,那天,刚好来了一阵风,马又疯了,没人会怀疑这事!”苏语文露出狡黠的一笑,偷眼看看黄为路的反映。
“那满车的嫁妆呢?”黄为路并没有忽视这个细节,慢慢地走到椅子旁边,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这是上好的龙井,是令县县丞杜增海刚刚送来的!
苏语文的脸色大变,“这翟狄两国边境交界,不太平,那里有一伙土匪,为首的叫做司徒有光,我一个人哪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土匪,被他们抢跑了,好在这伙土匪只抢东西不杀人,把我放回来了!你看啊,大人!”苏语文撸起袖子,胳膊上皮开肉绽,显然是被刀伤过的样子。
黄为路不再说什么,只冷哼一声,苏语文这点小人之心,他再清楚不过,他就是看中了他的这点阴鹜还有他的狡诈心肠,如今是用人之际,苏语文对他还是有点用的!
欧阳靖晨给落樱的嫁妆,除了里面有些许白银和落樱的衣物之外,并没有什么宝物,他们每年的腊月要专程给南萧国送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