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哭了半个小时，从小到大，夜冥是第一个把我惹急了哭得稀里哗拉的人，我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郑悦道给我拿来一对清洁橡胶手套，怪不得他刚刚出去那么久，原来是买手套去了。
“漫君，别哭了，总有办法的。”走近我，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只能说一句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边际的话，我看着这手套，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了一分钟，我一把夺过手套戴在左手上，暂时看不到自己的森森白骨，用力缓了下心情，擦了把鼻涕，然后跑过去捡起地上的书。
“我发誓，我一定要让夜冥偿偿我的利害。”
“放心，就算你一辈子这样，也有我在你身边呢。”郑悦道突然很正经地扶着我的双肩说道，他的眼底有某种光茫一闪而过，我的脑子有点懵，许是刚刚哭得太多了，二十年的泪，一昭流个干干净净，是人都迷糊。
我推开他：“……开什么玩笑，快点帮我看书，别打岔。”
郑悦道蠕了蠕嘴唇，没再说话，而是躲闪着我的目光，转过身去拿来他先前出去买的食物，鸡爪盖饭，晕……
“我……。”郑悦道这才发觉自己办这事儿有多蠢，吃爪补手么？
他刚说了一字儿，电话响了，一边抱歉的看着我，一边把电话接通夹在耳朵上，另一边，手忙脚乱的把鸡爪盖饭包起来比了个往外扔掉的手势。
“赵队……什么？”刚走到门口，一边是我连忙拉住了他的衣服，想走，没门，还没帮我看书呢。另一边，他本人好像被电话那头的交谈给吓到了似的，整个人僵在当场。
一连几个好字后，郑悦道挂了电话，然后回过头焦急的对我道：“漫君，赵队说市里的调查队在老王头家后院里挖出来两具女尸，让我快点过去。”
我心里一惊，只能松开手：“那你去呗。”
“可你的饭？”
“我就吃这个，别浪费。”我从郑悦道手里抢过盖饭，他尴尬的抓了抓头，说他走了，没事儿了就过来陪我，说完，好像很累似的用力扭了下脖子。
我点点头：“快去。”勉强拉出一丝笑意。
不对劲儿，为什么郑悦道的胸前，多了样东西，一双手，一双皮肉泛着灰黑色，满是尸斑的手，此时正交叉在一起，紧紧地挂在郑悦道的脖子上。
怪不得他会觉得脖子累，他转身之后，我看到阿毛的鬼魂就那么晃晃悠悠的挂在他背上，一双手，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
随着郑悦道沉重缓慢的脚步，把一双脚掌外翻的腿拖在地上的阿毛回头，从头发缝隙里对我呲牙一笑。
她真卑鄙，完全知道伤害我，还不如伤害我身边的人来得痛快。
我愤恨的握紧拳头，紧紧盯着阿毛，在郑悦道就要转身下楼的时候，张开嘴无声的说了一句：“放开他，有种来我屋里说。”
我不知道鬼能不能读心，可是我知道，阿毛在警队学过唇语，我不出声，是怕再吓到郑悦道。
果然，阿毛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之后便消失不见。
这时候快要下楼梯的郑悦道也回过头，对我吼：“快进去吃饭，呆会儿凉了。”
我苦笑一下，转身进屋。
阿毛早就等在那里了，此时的她，竟然就趴在我的盖饭旁边，正在贪婪的吸着菜饭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