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季节竟然晨雾迷茫,更不寻常的是……雾霾中,一座小院落前的院墙木桩上,竟然坐着一个略胖却矮小的身影。
大约六十来岁,发须花白。
坐者寂静无声,头微微底垂,他的沉默和这半座边沿城市的孤独溶为一体,晨光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院落里的那只狗,汪汪的低嚎了几声。
“老王头死了……老王头死了……。”几声惊骇的大叫像一只无形的手,撕开这潮湿的早晨。
……
小院前的曲径小道上,我背着双肩包,纤瘦有至的身子略有些疲倦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刚从某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下夜班,累了一整晚,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精神头有些萎靡不正。
“咯……咯………。”一阵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喘息声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正在无精打采走着的我受到干扰,满心不悦的皱了下眉头,这种声音我虽然从小到大听到过无数次,可每一次,还是觉得不太习惯。
每次听到这种弊闷的喘息声时,我知道,一个新生的鬼魂又诞生了。
抬起眼睛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老王头家院子里,只见老王头的鬼魂正站在那里抑头望着自己的房子,满脸困惑,只有白眼球的眼珠里往下掉着血泪。
再一看木桩做成的院墙上,老王头的尸体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棵松花木桩从他的屁眼里穿进去,这么粗的木桩,只需二十公分,此人定肠穿肚烂,必死无疑。
“好狠的心。”我皱眉轻轻飘出一句,没想到声音却引来了老王头鬼魂的注意,那对只有白眼珠的眼珠子蓦地回头看向我。
我连忙垂下眼睑,只当没有看到,匆匆往回家的方向走,如果——抱玉楼也算是家的话。
……
看过烤全羊吗,整只羊穿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两端架个叉子,慢慢的旋转着,慢慢的烤,只到颜色变成金黄,香喷喷的油滋滋往外冒。
民国1911年某一天,在抱玉楼里,就曾经这样烤过,而且一烤就是一个月。
做烧烤的是一群被困在山中好几个月的草莽军阀,但被烤的不是羊,而是抱玉楼里的一屋子温香软玉。
先从最丑的开始,然后是头牌,再到老鸨红姐。
一个个被脱光了洗净,穿在木棍上,草莽们坐在旁边满嘴冒油的狂吃,一边搂着还有幸活着的姑娘恶狠狠威胁:“不听话,老子明天就把你烤来吃。”
自此,这里便成了一片最阴秽之地,那些吃了一个月烤人的军阀自然也没有落得好下场,据说最后一天,他们每一个都莫明其妙的被架到了烤架上。
慢慢旋转的肉叉,飘忽不定的女人尖笑声在四周响起来……。
……
凡事种种,可想而知,这抱玉楼里的冤魂究竟有多少?数不胜数,相传在日本侵华的日子里,一个小分队曾经看到抱玉楼在夜晚灯火辉煌,绝美女子站在楼牌上向他们招手。
纤纤玉手一招,魂便被勾去了一半,于是这队日本兵欢天喜地的进去,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这样的地方,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偏偏师傅在悄然临走之前,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就只有四字:“踪寻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