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无声的拒绝

楚正云在傍晚的时候苏醒,可暂时还不能说话,苏民赶紧过来,一番检查后,终于松了口气,说比预期的要好些,大家提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楚正云转脸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楚歌和荏苒俩个人。

他看向荏苒。示意她靠近,荏苒急忙擦干了泪,小心翼翼的贴过去,楚正云吃力的帮她抹了抹脸上的泪。

“小苒不哭,爷爷没事。”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

“爷爷…”双手紧紧的握着爷爷的手,荏苒闭上眼睛,心中一阵绞痛,轻轻的摇着头,想说的话压在喉间只剩哽咽。

“楚歌…”

“我在这,爷爷。”楚歌贴在荏苒身后,也是满眼的泪水。

“好好的,都好好的。”

……

由于楚正云的情况不太稳定,楚歌决定留在温泉医院,晚上的时候,他想起本来约好了陪允心吃晚饭的事,抽空拨了通电话过去。

允心听说了爷爷的情况,善解人意的说不要紧,楚歌很宽慰,不过她说想过来看看爷爷,却被楚歌拒绝了,允心虽然对荏苒的身份不在乎,可是对于现在的荏苒来说,这样未免过于残忍,不知怎的,楚歌只要一想到她那句‘我退出’,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汪靖琪在下班后赶了过来,带来了一些必须要楚歌签字的文件,对于当时酒会上的一些情况,她也只是简单带过,让他放心,记者们已经封住了口,不会见报。

汇报完了工作,汪靖琪隔着病房的门看了一眼楚正云便走了,楚歌忙完了工作,来到病房看护爷爷的时候,爷爷已经睡着了,而荏苒正在用湿毛巾认真的为爷爷擦着脸。

“你去休息吧!我来。”楚歌走近,想接过她手上的毛巾。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去休息吧!”并不看他,荏苒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好吧!”收回手,他并没有走,来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擦完了脸和手,荏苒拿着棉棒蘸着水,又仔细的擦了擦爷爷的嘴唇,做完这一切后,帮爷爷掖好的被角,她轻轻的趴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楚歌清楚的看到荏苒脸色的苍白,她不说话,却透着任何人都推不倒的坚强。

他以为最起码她会哭,会闹,甚至会骂自己,可她没有,外表柔弱的她让人心疼,这样坚强的她更让人心疼,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如果可能,自己会给她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只是这一切里,独独没有爱情。

有人走过来给自己披上了毯子,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外的薄雾照起来,楚歌眨了眨眼,正好看到荏苒站在窗前的背影,清冷的光线下,坚强而落寞。

……

连续几天,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后,楚歌都会来爷爷的病房,与荏苒一人一边的守护着他,偶尔爷爷会醒过来,看到他们俩在,又安心的睡去。

可是今天,楚歌没想到允心会来。

手机响起的时候,两人正在餐厅,想趁着爷爷熟睡的时候吃一些东西,铃声响起的一瞬间,荏苒看到楚歌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用猜就知道对方是谁,楚歌没有接,挂断后认真的拨弄着号码键,荏苒的心一酸,想起那次在公司里,自己去找思思所以离开会议室,事后楚歌担心的做了约定,如果不方便接电话,就发个信息免得对方担心。之后的日子里他们每天都在一起,牵手、拥抱、亲吻。幸福的事情太多太多,幸福到甚至忘了两人之还有这样一个承诺,幸福到甚至以为一夜缠绵后从此便是生生世世,可现在,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决定退出的一瞬间,荏苒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私心、赌气、妒忌、更多的是作为女人的自尊心,可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无论自己多么的努力,在楚歌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位置,连自己那样赤 裸的表白,他都以沉默回应,沉默代表着默许,却也是无声的拒绝。

她明白,因为自己很爱很爱他,所以才决定要离开他,因为很爱很爱他,所以那么在乎他的幸福,因为爱他所以懂他……

荏苒静静的吃着东西,假意不去看他,福姐和荣叔在爷爷房间,护士走来走去忙着自己的事情,楚歌一心在电话上,没人注意到她和着泪喝完了粥,甚至转身离开餐桌时孤单的背影。

“允心…”山庄的露天咖啡厅,楚歌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花栏边的洛允心,依旧是她最爱的白裙,她比荏苒高一些,也丰满一些,不同于荏苒乌黑的长发,允心的发是亚麻色,年少时,因为跳舞她常束马尾,走路时一荡一荡,荡得楚歌心中的火苗旺啊旺,那时的她,总是那般令自己心动,像一尊神圣完美的女神,也是心中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是一段他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美好时光。现在,梦中的女神就在眼前,她成熟了,因为腿伤的缘故,她不能再蹦蹦跳跳,不再束马尾,额前的发也被巧妙的编成的发带的式样盘在脑后,褪去了单纯与俏皮,显得更加优雅端庄。

“楚歌…”她站起来对他招手,夏日的风吹动她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

心疼是爱的度量器,心疼的这一刻,也许就是最爱的这一刻,为自己更为了他,爷爷在这个时候病重,难道真的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吗?花园边,荏苒看到了楚歌离开的背影,他没有开车,说明约他的人就在附近。

楚家在温泉医院的这幢别墅建在山庄的最里面,鲜少有人路过,楚歌的背影消失不见,窝在花园栅栏的一处无人看见的角落里,荏苒失声痛哭……

夏日的阳光就这样打在她的身上,温暖、和煦、自然,可她却用手捂着脸,小小的窝成一团,像一只折翼的鸟,泣声幽怨,发出绝望的低鸣。

男人就这样远远的望着他,他能理解她有着怎样隐秘的痛,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一些痛苦,这些痛分布在成长岁月的每一个角落里,时不时的被发现,被承受,而面前的她正在经历的痛,仿佛是种植在她心中的树,痛在里面扎了根,发了芽,长大…

来时,他看到了咖啡厅外的蜜意情浓,不过转而一笑而已,哪个所谓的成功人士一生不闹点桃花,可如今,看到她,他却不能把这一切当做笑话了。

这样一个角落,她哭的压抑隐忍,自己如果不是为了追晴姨最喜欢的奶牛猫,也许没有人会发现还有这样一个痛苦的人。

有东西在碰自己的脚趾,好痒,荏苒松开手,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正眯着眼优闲惬意的趴在自己脚下,偶尔还舒服的舔几下脚趾,荏苒一怔,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主人在,抹了抹眼泪,又把手背上的泪珠往衣服上蹭了蹭,抱起猫咪,小猫喵喵的叫了几声,小脑袋贴在她的手上表示着友好。

扬起嘴角,荏苒很喜欢小动物,特别是猫咪,本来很糟的心情在看到这只小猫后不再压抑,她嘟起嘴往小猫的耳朵上亲了几口。

“你从哪来啊?你叫什么名字?唔?”浓重的鼻音轻柔酥软,男人勾起嘴角,女人的脸转的还真是快,从树后走出,几步来到她身边。

“它叫思思。”

荏苒抬头,阳光刺眼,来人就站在日光里,看不清他的脸,嗓音稳重且低沉,荏苒眯起眼,眼底还泛着红。

男人蹲下身,视线与她平行,荏苒依旧眯着眼。“你…”

“我是说,这只奶牛猫叫思思。”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揉了揉猫咪柔软的毛,又抬眼看她,欢乐舒展的表情引人炫目。

荏苒心中不觉一震,低沉的美式口音好熟悉,嘴角的弧线好熟悉,还有这无形的压迫感,好熟悉,是他,会议室外的男人,与思思纠缠的男人,公司酒会上与楚歌打招呼的男人。

“你是…”荏苒倒抽了一口气。“殷嘉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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