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许易斐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的很是自负。
“哦？”我笑笑，“此话怎讲？”
许易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随意的做到了我的对面，皱着眉头，定定的盯了我半晌。
我被他盯的有些发毛。皱了皱眉头，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尴尬时，他突然又开口。
“纪寒阳，不想笑就别笑，你笑得难看死了。”他的语气并不好，反倒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尴尬的抿抿嘴，顺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掩饰自己得慌乱。
为了可以这样随时微笑，我曾对着镜子做过无数遍练习。可许易斐却是一眼戳穿。
“小鲜肉，你现在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啊，怎么能专戳人的痛处说呢。”我抬头，直直看着许易斐，似笑非笑的。
“不是我转戳你痛处，实在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痛处。”许易斐白了我一眼，直言不讳。
我一下被他给逗乐了，“呦，你什么时候还成心理专家了你。”
“不是我心里专家，就你这状态，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好么。就你那大光明上就深深刻着‘我很受伤，求安慰’几个大字行么。”
许易斐说的振振有词的。我看着他现在这油嘴滑舌的样子怎么怎么觉得欠抽。
最终决定以我现在这接近老人家的心态，还是不要理他的好。于是，我果断决定无视他继续和我那一锅火辣的火锅做斗争。
说实话，今天先是参加比赛，再然后聚会，酒是喝了一肚子，可这饭当真是没吃上几口。晚上到醇府家宴又一直等莫北等到现在，这会儿，到是真的饿了。
“我说纪寒阳，几天没见，你饿死鬼投胎的啊你，就不能吃慢点啊？”大约是我的吃相有点凶残，许易斐实在是忍无可忍。
“嗯，姐今天还真就一饿死鬼。”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鱼丸儿，一边呜呜啦啦，口齿不清的说着。
许易斐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我一眼，无奈的帮我倒了杯水放在一边晾着。
我默默看他一眼，这人，多日不见到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
我也不理会对面许易斐吃屎一样的眼光，继续胡吃海喝着。
大约是实在无聊，或者是老板找他有事吧，总之，许易斐没在我对面坐过多久就起身离去。
到我吃完，走出“就爱”的时候，人店里也已经准备开始打烊了。可能是因为刚才和许易斐拌嘴的原因吧，这会儿，我倒是没有起初那么难过了。
其实，与其说我是因为莫北难过，不如说我是因为那些已经过去不再回来的美好而难过。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从什么时候起，我对莫北的感情早已经变质。与其说它是爱情，不如说它是两个女人间的战争。
开始，是我和白芷。
后来，是我和赵荆。
和白芷，我还有力气，有心情。
可和赵荆，我却是连战斗的心也无，更或者说，在我还没准备好这场斗争，我就已经输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赵荆。
我沿着路边悠然漫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纪寒阳，我说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我正神游着，许易斐忽然气喘吁吁的跑到我跟前，语气颇为抱怨。
“你怎么跟来了？你下班了？”我直接忽略他的问题，问着。
“嗯呢，为了保证我翩然君子的作风，我只能提前下班来送你啊。”许易斐说的刻意，怎么听怎么有点讨赏的意味。
我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们不是打烊了么？”
许易斐顿时舌结。瞪大了眼睛没好气的喊了句“我说纪寒阳，你敢不敢长点儿心啊？”
我故作呆萌的睁大眼睛，扬起脸看着他“我已经有心了，再相信不就多心眼儿了么？”
“就你话多！”许易斐狠狠白了我一眼，不在说话。
我也没再说什么，收起来嘻哈，只是专注的走路。
空气微冷，街边各种小吃摊上生意正好，氤氲的热气平添了几分暖意。客人们吃着笑着，完全不畏惧寒意。
一切和很久以前一样。
一切都不在一样。
“如果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直接说出来。不要给彼此留下误会的空间。”
“什么啊！”我笑笑，无所谓的说着，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明白那样。
“你看看，就是这样，就是你现在这幅明明难过的要死还要拼命微笑的样子，难看死了，你就不能走心点儿啊？！你就不能直接表达你的情绪啊？！”许易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起来竞有几分气愤。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气愤。就是那种长久压抑积累出的崩溃，混杂混杂着莫名的委屈，就着这股子情绪，我冷笑出声“你知道什么？我怎么表达我的情绪？我表达给谁看？谁听？看到了听到了又怎么样？谁人不是过着自己的日子，我有必要表现得哀天怨地的，跟个怨妇是的，凭什么给人家提供免费笑料啊？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
我知道，我不该对着许易斐这么吼叫。于情于理，都不该。人家也是好意，这个时候能有个人陪着我都已经很不错了，可我呢，却对着他又吼又叫。
可我控制不住，心里面就是窝着股邪火，再不找个宣泄口就要崩溃。
果然，我说完这些话许易斐的脸就冷了下来。
本文首发若初文学网。作者：惊鸿。
许易斐突然停下脚步，我也紧跟着停下来，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他用那种极为冰冷的语气对我说：“纪寒阳别把你自己说的跟个天下第一惨似的。这天底下比你难过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就是失个恋，被劈腿么？TM又不是世界末日，你何必？你有李煜瑞惨么？你知道那种被抛弃，被侮辱，被逼上绝路的感觉么？”
“你住口，别和我说小李煜，你没资格说，你们都没资格和我说她！”听到小李煜的名字我瞬间尖叫起来，眼睛酸胀，心里那种瑟瑟的疼痛再次传来。
“没资格？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许易斐的声音骤然拔高，他声音里的暴怒瞬间惊呆了我。路过的人也是被他一惊，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们。许易斐却是毫不在意。
我拉拉许易斐袖子，示意他小点声音，可他却是完全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
“我告诉你，要不是李煜瑞一直喊着念着要对你好，你以为我愿意管你这些破事儿！TMD那是我亲姐姐啊，我找了那么多年的亲姐姐，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不是自诩善良深情么？那你的舍友出现那么多问题，面临困境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们都在哪里？呵呵，你们真以为吃个饭，唱个歌，拍个照就算关系好了？李煜瑞出事之前你们就真没发现一点不对？！”
看着面容因为愤怒，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许易斐，我怔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所以……你就是她失散多年再重逢的弟弟？那……那你为什么不去……不去见他最后一面？”李煜瑞一定很想在最后见见自己的弟弟，父亲。
“你以为我不想么？”许易斐的神态竟是疲惫，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了悲伤，“她不会愿意的，她最爱妈妈，可是妈妈却一生为未原谅父亲，未原谅我。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和姐姐一起选择和妈妈生活那该有多好，那样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切，更不会，更不会让我连去她们坟前的勇气都没有……”
许易斐那暗沉喑哑的声音，让我光是听就觉心惊。
半晌，我踮起脚，将许易斐的脑袋抬起来，定定的望着他的双眼：“你应该去看看她们，她们早都不怪你了。你不知道，找到你，小李煜有多开心。那天……那天她出事前还一直和我说着你……”我忍着喉头的哽咽，看着他，认真的说。
“真的？”许易斐额眼睛里闪过一抹不敢置信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