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如果世事难料,何不珍惜现在

一路顺畅的暑期生活,在人无力改变的天灾人祸中结束。

那天夜里,迷迷糊糊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我不耐烦的起身接听,想起睡前手机忘记关机了。

看也没看的摸着手机屏幕,划开接听,还来不及啊开骂,那边想起了碧莹浓重的哭腔,她说:“寒阳,我爸出车祸了。”只说了这八个字,而后那边传来的就只有拼命压抑着的哭声。哭声背后一片安静。我在瞬间清醒。我想碧莹现在一定是独自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哭泣吧。

我住这手机,大脑半天反应不过来,说不出一句安慰,这个时候一切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默默听着碧莹的哭声。碧莹是独生子女,现在家里除了这样的事,在她母亲面前她除了选择坚强也只能坚强了。那她现在,连放声哭一场都没办法做到了吧。

碧莹的哭声渐止,“什么时间发生的事?”我发现在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颤抖。

“昨天凌晨三点,刚做完手术,又连夜转到W市第二人民医院。寒阳……昨天晚上我爸爸出门前还对着我笑的灿烂,他还说他会早点回来呢,可是现在怎么这样了啊,寒阳……他现在还全身插满了管子,在重病监护室,我妈守在那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我心疼啊寒阳……”

“碧莹,叔叔是好人,会没事儿的,真的,碧莹,会没事儿的!你现在回去看着阿姨,照顾好阿姨,在阿姨面前千万别哭,难受了你就给我说。现在除了这个事儿,我们必须自己坚强啊碧莹。”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哭腔,不想让已经悲伤的碧莹更加绝望。

“会没事吧,对吧?寒阳,我爸爸一定会没事的,我爸爸人那么好,心那么善,一定会没事的对吧,”碧莹一遍遍的呢喃呓语,隔着电波,她那急切的找人帮她确定的情绪依然毫无保留的传达到我这里。

“会没事的,碧莹,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姨,等叔叔清醒,这样才不会让他有更多的担忧。”

“好,我知道了。寒阳,我去看看我妈妈。”

“嗯,碧莹,把饭吃好,还有阿姨。”

“好。”

挂了电话,看着窗外越发深沉的黑夜,思绪开始随着浑沌的黑暗虚无渺茫的乱飞,我有些茫然无措。我一直知道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是我们谁都无法阻挡的事,可当真的有一天这样的命运降临在我们自己身上时,我还是觉得茫然无措,觉得无法面对。

早上起来是看到厨房正在做早餐的妈妈,突然觉得心酸且幸福,这种感觉很复杂。

我从身后抱住妈妈:“妈,我爸呢?”

“哎呀,你干嘛,我做饭呢,快,你爸洗漱呢。”妈妈轻轻拍着我环在她腰间的手。

看着透过窗子撒进厨房的细微晨光,突然觉得好幸福。

大抵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就是这样子吧。

我放开妈妈抱着妈妈的手,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妈妈忙碌的身影。

“杵在这儿干嘛,该洗漱洗漱去。”妈妈横撇了我一眼,继续翻动着手里的锅铲子。

“给把煎蛋端出去。”妈妈转身递给我一盘金灿灿的煎蛋。

我笑着接过。

“哎呦,昨天几点睡的啊?看这眼睛怎么肿的跟核桃似的?”

妈妈边说边拿着筷子走到餐桌边布好。

“唔,没事,妈我今天回学校啊。”

“今天就走?不是说后天嘛?”

“嗯,反正就差两天嘛,学校有点儿事儿,我就先回了。”我没心没肺的和了一大口红豆粥。

“怎么说走就走啊,东西都没的准备。”

“我都准备好了。”妈妈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今天走?”爸爸洗漱好坐在餐桌上问我。

“嗯。”

“行,我一会儿去送你。”

“老爸你最好了!”我对着老爸谄媚一笑,惹来妈妈一阵白眼。

“觉得好以后就常回家看看。”妈妈接着说起来。

我默默的吃着饭,突然想起那句,父母的心在孩子身上,孩子的心在网络上。现在,我的心碎然不在网络上,可对父母的关心还是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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