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他们的离婚协议书，还不认识字的段筱璇，将那张纸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面前，天真地问唐茵苒：“妈妈这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口的话，到了嗓子眼儿，却又咽了回去，看了一眼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段梓臣，对女儿说：“你问你爸爸吧！他会知道的。”
段梓臣走了过去，微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在说什么……”
话还没说完，当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茶几上的时候，神色猛然变了，紧张的拿起了那张纸，拽着段太太的手臂问道：“不是已经谈好了么？怎么又把这个拿出来了？”
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齿蹦出来的。
她望着他，突然笑出来了，指着他手里的离婚协议：“我以为，上次的时候，你已经撕掉了，没想到，又被你拿出来了！”
说完之后，她就进书房了，结婚的时候早就达成了协议，两人共同拥有书房的使用权，不过，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争不过她。
她步伐轻盈，留下身后的他拿着一张离婚协议怔愣了半天。
突然，他大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纸，彻底的撕成了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爸爸，你怎么了？”段筱璇好奇地问。
段梓臣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将女儿抱到自己身上坐着，柔声说：“宝贝啊，那张纸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啊！差点没吓死爸爸！”他还以为段太太又想跟他离婚了呢！
有些事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就像他，似乎也爱上了这样强势的段太太，他已经不想离婚了，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
“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小小的手指指着客厅的一个角落里。
“啊，原来如此！”他想起来了，上次与段太太剧烈争吵，他并没有撕掉离婚协议，而是团成一团扔了出去。
幸好，段太太刚才看到这个东西，没有让他在上面签字。
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女儿，还有一张呢？”
“没有啦！我只捡到一张纸。”
孩子的大眼睛里，永远藏不住任何的谎言，而此刻，这双大眼睛里面，一片纯澈，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说谎。
难道是段太太拿走了？
没理由啊！段太太要那一张没有签名的离婚协议有什么用呢？
思忖了一会儿，都没有头绪，女儿摇了摇他的手臂：“爸爸，你去喊妈咪吃饭吧！我饿了。”
“好啊！你先去餐桌那边，我去喊妈妈！”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段太太还在看资料，依旧是一脸认真的模样，就连他走过去了都没有发觉。
走近了之后，他才发现一向被称为工作狂人的段太太，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虽然眼睛盯着电脑，可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那眼神是虚无缥缈的。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她转过头望着他，“其实那天在酒店，莫少锋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脑海里想的人……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段太太突然提起这件事情，他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她看着他，眼中突然浮现了一抹悲伤，她说：“以前，每次生日的时候，你都不能够陪在我身边，我以为，你是真的有事，后来，我才明白……才明白……”
他眼神忽闪，忽然不想听下去了。
那时候的他，找借口说有事，其实是陪在舒雅身边，尽心尽力想给舒雅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所有的柔情蜜意，似乎已经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全部粉碎，成了做作的虚情假意。
“对不起，我那时候不知道……”虽然迟了，但是他依旧想道歉。
她摇了摇头，强势的反驳：“即使你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你也会失约的，因为在另一边，有一个舒雅在等着你，我们结婚那天，你不是已经给我答案了么？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再提起，相当于将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涓涓的流着猩红色的血液，生疼生疼的。
然而，她却再也没有了眼泪。
他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任何的道歉，都已经显得苍白无力了。
“没关系！”她掩去心里的疼痛，突然这么说，“段梓臣，我希望你记住，你还欠我一个生日。”
他笑了，有些苦涩：“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