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儿半个身子都藏进灰色流云里,眺望远处的星星。
大BOSS一直坐于树下石椅上,顾绫萝一直蹲于草席前,时而会给草席上的植物撒些粉末,时而又会拿着沾有难闻气息的毛刷子,刷着植物。
来来回回,周而复此了二十几三十次之后,顾绫萝放松地舒着气站起,许是蹲得太久,又站得猛,脑袋一晕,眼前一片漆黑,几乎要栽下去之时,某人温热的大掌扯住顾绫萝纤瘦的手臂。
“唔,谢了。”待得眼前那晕眩感离去,顾绫萝微微仰起脸,侧首笑道,目光不经意扫到大BOSS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是因为生气抑或啥情绪问题的不好,而是身体里透出来的惨白,视线往那对于平常人来说红得正常,但对于他脸色来说,就红得不正常的唇上扫去,顾绫萝微微皱起眉。
见她盯着自己细看,大BOSS松开手,旋身闪离顾绫萝身边,再次坐回那石椅上,一派的泰然自若。
可顾绫萝才不会轻易放过那点儿蛛丝马迹,放过他,站在原地狐疑地盯着大BOSS被半块银质面具挡住的脸庞,皱起的眉也拧成了麻花:“你……”竟然涂唇红!变态?那啥特殊癖好?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BOSS声音清冷,犹如冬日山泉,滴咚的凉透人心。
“你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顾绫萝极其鄙视地对大BOSS竖起中指,“既然不舒服那就回去休息,干嘛抹个红唇在这儿晃悠?你要是死了,我可要毫不留情吞掉所罗门了。”
单凭暗沉的月色,她绝逼看不到他的脸色有什么不妥,但因为她要处理植物,酒坛子边儿的墙壁上,都垂挂着明亮的宫灯,他扶她的时候又靠得近,这才让她看出端倪。
“批命的说,我会活到百岁。”大BOSS气定神闲。
“批命的胡说八道你也信!”顾绫萝撇嘴,还以他一抹似笑非笑:“你不是让君泠在这儿监视我么,咋今夜亲自上阵杵在这儿?”
大BOSS那毛病是什么,顾绫萝不知道,但那毛病似乎在大BOSS身体里根深蒂固了,除了那次病发,她和他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如今一发现,还真不知道该说这大BOSS什么好,有病就有病嘛,竟还一直以鲜红唇色糊弄大众!
“路过,在这儿坐坐。”这话也没错,他是从君泠居住的西厢过来的。
这算是默认君泠是他眼线的事了,还以为他不会承认的说,男人心海底针,尤其像大BOSS这种心思叵测,难以琢磨型的,冷哼一声,顾绫萝无所谓地道:“得,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老娘端火盆儿去!”
端来八个火盆,顾绫萝将摊放着植物的草席用木长椅拱起,把火盆点燃后,搁着草席烘植物,虽然工序麻烦又必须得小心翼翼,但顾绫萝还是一道道地完成了。
待得将拂葡挂在屋檐下早就准备好的竹子上时,顾绫萝用袖子擦着被火盆热出来的汗,目光瞟向坐姿变都没变的大BOSS:“老娘要回屋里睡了,你爱待在这儿就待吧!”说着已然扭身推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