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黎夏几次拿起电话想要拨给谈奕声,又几次放下。她想问,问清楚程楚楚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谈奕声真的有心瞒着她什么,除了打草惊蛇外,她是问不出什么的。
理智……
她忽然间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有理智。
晚上零点的时候,黎夏去了以吻封缄。
以吻封缄是海滨市的一个高端娱乐会所,也是个买醉的好场所。最落魄的时候,黎夏曾在这里做过兼职主持,是以当她一进门,经理芬姐就凑了上来,拉着她笑眯眯地说:“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都以为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啊。”
黎夏想到今天的事,扯唇自嘲似的笑了笑:“结不结的成,还不一定呢。”
“吵架了是吧?”芬姐是个久经世故的,不必所言,吆喝着自己手底下的姑娘带她上楼,“吵架了来芬姐这儿就对了,来,冰冰,带着你知了姐去楼上玩。”
知了是黎夏曾经的艺名。
听到这个名字,黎夏只觉得当年的种种辛酸也跟着回来,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浮躁感,像是有什么到了发泄的瓶口。
冰冰是个直来直往的热络人,挽着黎夏的手直奔着三楼去,边走边兴冲冲地说:“姐,你来我们屋,我给你找个冤大头请你喝酒。”
黎夏白她一眼:“我才不陪你伺候男人呢,给我单独开个屋,咱俩喝两杯。”
“好,走吧。”冰冰嘻嘻一笑,扒开走廊里那些穿着艳丽的小妹,直拐进了楼梯南边的一间小屋。
进了包房,黎夏屁股还坐热呢,就有黑服端着两瓶红酒进来,搁在了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愣:“我还没点酒呢?”
黑服躬着身子,很谦卑的姿态:“这是隔壁包房的客人送您的。”
“隔壁?”黎夏皱眉。
冰冰拍拍黎夏的肩,调皮地笑道:“姐,你魅力不减当年啊,刚来就抢我们饭碗。”
黎夏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揶揄她说:“估计是送你的。”
世上常说,酒能销愁。喝上酒,黎夏觉得有点兴奋,好像僵硬一晚的心又重新热络了起来。冰冰坐在黎夏的身边唱歌,她以前做过酒吧歌手,声音很好听,带着丝低沉的哑,让人听了总想流泪。
黎夏就在一旁看着她唱,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低头,她无声地擦了擦眼角。再抬头时,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英俊的、年轻的,笑起来的时候又夹着些阴柔的邪气。
竟是今晚她在咖啡店遇到的那个男人!
男人径直坐在黎夏的身边,将盛满红酒的杯子递给她,一双眼睛晶莹黑亮:“酒还喜欢吗?”
黎夏却并没有接:“别告诉我酒是你送的。”
男人笑了,笑容很柔和,却又柔和得慵懒:“姐,你真可聪明。”
黎夏淡淡打量着他:“先别急着沾亲带故,我好像都不认识你。”
男人闻言,温柔地冲她伸出手,语调轻缓,一字一顿:“你好,我叫林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