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从书房出来以后,就朝着世子的院子来了。
方鹤霁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尤其是到了春夏二季各种花开的旺盛时,他总会咳嗽不断一直好不了。
最后还是10岁的时候在请来的大夫建议下,让他搬到了侯府偏僻的院子里,附近什么花草都不种。
因此这处主子的院子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房间内坐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袍,身姿略显羸弱的少年,他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俊逸却带着不正常的苍白。
“咳咳咳……”
“世子,药已经熬好了,快把药喝了。”屋子内魏兮月从丫鬟手中将熬好的汤药接过来在汤勺中吹了吹,立即喂了过去。
她手上是精心保养的细腻,手腕上戴着翡翠绿的镯子,更衬得肌肤白如陶瓷,眉眼间还着新婚妇人的娇羞。
方鹤霁顺着她的手将药喝了,立即有丫鬟拿着帕子给他擦拭了唇角的药渍,他再看向女子的眼神很是温和。
他关切叮嘱:“兮月,这些事让下面的人来就好,你如今才刚刚诊出有孕,要好好休息。”
“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让母亲知道这样的事情都要你来做的话,怕是要怪罪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体恤你了。”
两个人虽然才成婚不到半年,但是相处的还算是不错,也是因为方鹤霁身子不好性子素来温和,待谁都是好脾气。
魏兮月听到怀孕二个字唇角笑容微微顿了顿,手不自觉的缩了缩很快恢复了自然,露出一抹娇羞之态。
将喝干净的药碗递给了旁边的嬷嬷。
“我们是夫妻,照顾世子本就是我的分内之责,何况这孩子才一个多月而已,并不耽误什么的。”
“而且……说不定以后我想要照顾世子还没有机会了,毕竟府里马上就要有新妹妹进府来了。”
男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她为何这么说,魏夫人自然与他提过要给他抬一房妾室入房。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与母亲说过,我并不想抬什么妾室,可母亲并不同意。”
方鹤霁因为身体自小不好并不重欲,房内魏夫人给他那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他也从来没碰过。
如今他和魏兮月才刚刚成婚不足半年,有规矩的人家尊重正妻,三年内都不会纳妾。
可前几日魏兮月刚刚诊出有孕,他母亲就突然提出要给他抬房妾室照顾他,人选都定下了。
他当时便想拒绝,可魏夫人却言之凿凿,态度十分坚决。
魏兮月脸上笑得温柔,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世子不用跟我解释的,本来我如今怀着身孕也不方便伺候世子,也该提一个妾室来照顾世子,母亲做的对。”
这时候传来了外面丫鬟的声音。
“老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都在房间里呢。”
“嗯,开门。”外面传来魏氏的声音,门被从外面打开了,魏氏便迈腿走了进来。
魏兮月已经扶着方鹤霁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起迎了过来。
方鹤霁看到自己的母亲,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母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怎么还起来了,你身子不好以后不用动不动折腾自己,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些礼节。”
见到这个身子病弱的儿子魏氏是打心眼儿里疼惜,是真的将其当做亲生儿子养着的。
立即让扶着她的嬷嬷上前去拿了一件披风,给男子披在了身上:“屋子里不冷,但如今外面渐渐凉了,在屋内也要多穿一点。”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世子的。”魏兮月立即又重新扶着他坐下,这才看向了魏氏。
“母亲,您是有什么事吗。”
常理来说,魏氏无缘无故绝不会来他们的房间里,有事都会派人过来请他们去正堂的。
魏氏犹豫一番挥了挥手,让屋内其他无关紧要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等只剩下心腹和他们小夫妻时,才叹了口气将来意说了。
她拍了拍侄女的手背,有些怜惜的说:“兮月啊,让你先受些委屈了,但是只是缓兵之际只是先把人接回府来,到时候等她生了一儿半女以后,孩子抱到你的膝下养着,这徐锦禾任由你处置。”
魏兮月此时唇角的笑意就有些勉强了。
心中憋了一口气她一点都不想答应。
若是真的让那个徐锦禾以正妻之礼风风光光的被抬进了府里,她这个世子夫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何况到时候京中女眷们不知道该如何背地里笑话她呢她不愿意出这个丑。
只是她很聪明的没有开这个口,而只是低着头沉默着,露出一脸有些受了委屈的模样。
而方鹤霁皱着眉,果然开了口,他不赞成的看向母亲:“母亲这不合规矩,哪有抬以正妻之礼入门的,这样的话是不是还要儿子亲自去接亲。”
“哪里用你去接亲,只是形式而已。”
他沉吟开了口:“看这个离谱的要求,那徐姑娘怕是不愿意入府为妾,我们何必强人所难。”
“母亲路上救了她不过是善心之举,如今这样倒有些携恩图报之意了,好事做完,怕是还要让那位徐姑娘心中落了怨怪。”
关于当初换孩子之事,除了顺昌侯和魏氏这对夫妻之外,也就只有两个人的贴心心腹和参与其中之人知道当年事。
府里再没有旁的主子知道方鹤霁并非亲生,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他更不知道徐锦禾路遇乞丐是他父母的算计。
还真的以为是魏夫人善心救了人。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魏氏含糊其辞:“你不懂,当时我找高僧算过了,这位徐姑娘和鹤霁你八字相合,她若嫁过来你的身子会大好。”
“你身体不好什么大夫都请过了,如今有让你身子大好的办法就在眼前,怎么能放弃。”
她又重新看向了自己低着头不说话的侄女,心底也是愧疚的。
自己的嫡亲侄女嫁给儿子,多好的婚事啊,她哪里又想让徐锦禾进府来破坏。
侄女儿的孩子跟自己也是有点血缘关系的,她当然也盼着出生疼爱,可是跟侯府没有一星半点关系啊。
拍了拍她的手,被语重心长:“兮月,母亲也知道你受了最大的委屈,可万事要以世子身体为重,母亲那里皇后娘娘赏赐的御赐绸缎,一会让人给你拿过来材质新衣。”
都扯到世子的身体上了,魏兮月勉强笑了笑哪里还能拒绝。
她不恨自己的夫君,也不能怨自己的亲姑母和顺昌侯,就把还没进府的徐锦禾给恨上了。
……
侯府速度非常快,这边魏氏将事情都说完以后,回去了就让人重新准备聘礼。
一天都没给徐家人喘息的时间,第二天媒人又带着人重新上了门。
这次侯府派来的是管家,身后跟着又是崭新的100抬嫁妆,只是光从箱子上来看都比以前的好多了。
他笑的还算是客气:“姑娘可以看一看,这是我们夫人亲自过目给您的嫁妆,这一匣子这是房契和地契还有银票。”
“您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今日就上花轿吧别耽误了吉时,到时候咱们吹锣打鼓,带着您绕上京三圈再进府。”
徐锦禾还真的当着他的面再一次将红布掀开了,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验里面的货物。
那认真的劲儿让管家看的唇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心中鄙夷真是见钱眼开,上不得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