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禾面上装的一脸平静,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袖子下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微微出了汗。
晏从善。
上辈子这个男人帮了自己很多,在侯府受尽磋磨那几年她好多次都要撑不下去了,都是对方鼓励她才没有求死。
明明他说过15岁以后就一直在这家医馆做大夫,今年他20岁也该在这里的。
岂料那药童皱了一下眉,似乎在思索,而后坚定摇头:“不是我们医馆的大夫,姑娘不如去别的医馆再问问。”
“不过我在药堂这么久,可从来没听过上京中有哪个医术不错,叫这个名字的年轻大夫,姑娘莫要被人给骗了,有些人就喜欢招摇撞骗,上京里有名的大夫就那么几位,我都认识。”
他见徐锦禾年纪不大,生的又这般俏丽貌美,怕她年纪轻不知世事被骗了,好心提醒一句。
可他话刚落下,就瞧见面前的少女脸色微微发白。
徐锦禾有些急了:“怎么会呢,告诉我的人说的就是你们医馆,不会错的。”
“或者我听错名字了,你们医馆有没有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大夫,他的医术非常不错再想想。”
“姑娘,我们医馆真的没有,我们医馆的坐堂大夫都是有资历的,最年轻的胡大夫今年都已经47岁了,从医20多年了。”
此时听到这边动静,医馆的掌柜走了过来,他出声询问小药童。
“陈二,怎么了,这位姑娘是要找什么人。”
被称作陈二的小药头苦着脸把事情说了一下,那掌柜看向面前这位姑娘惨白的脸色沉吟一会儿。
他犹豫一番:“这位姑娘,我倒是知道你说的这个名字,只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闻言,受打击的徐锦禾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位老先生,不知您说的是何人,他是年纪是否在20岁左右,容貌生的很是出色。”
那掌柜沉吟:“的确符合姑娘的描述,三年前那位一鸣惊人突然冒出来的状元郎,可不就是姓晏名从善。”
“容貌的确不错,当时榜下捉婿,在上京好几户人家有意要将他带回去做女婿,都被他拒绝了。”
旁边的药童一拍脑袋:“对,我说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可不就是那位状元郎了。”
“时间真快呀,上一次打马游街都是三年前了,今年的秋闱又要开始了。”
从医馆离开以后,徐锦禾还有些心神不宁的走在大街上。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上辈子只是普通大夫的晏从善,怎么会没有在医馆。
还有那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会是他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和上辈子走向不一样了。
算一算时间,方鹤霁身子马上就要大不好了,上辈子这个时候晏从善也该被请进府给他治病了。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此后的数年中他频繁出入侯府给世子看病,她每一次受伤挨打,都是他进府给她上药。
最后也一无头绪,只好简单的买了一些东西就匆匆回了家。
……
而等到下午顺昌侯回府,魏氏得了消息匆匆就带着人赶去了前院。
没想到路上恰好遇到了府里的两位姑娘。
“见过母亲。”
侯府大小姐方鹤颜年约17,常年娇养着她皮肤白皙细腻如陶瓷,脸上带着亲切端庄笑容。
与她一起行礼的二小姐方鹤婉比她小了两岁刚刚及笄不久,个头也比她矮了半头,穿了一袭粉红色的梅花长裙,也同样俏丽得体。
魏氏看到记在自己膝下的两个女儿,没有露出多少亲昵,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也没有跟她们多说话,直接绕过她们走了。
望着魏氏略显急切的背影,方鹤婉抬起头来,她眸光微闪:“我听说母亲今天亲自去那巷子口,要把大哥的妾抬回府,却没把人接回来,带的那些聘礼倒是没拿回来。”
“前院刚刚传来的消息父亲刚刚回来,你说母亲这么着急过去,是不是也为了说这件事。”
因为顺昌侯多年来除了世子外再无一儿半女出生,所以从旁支收养了她们两个女儿。
也是因为曾经有高僧劝顺昌侯,说收养两个女孩能够给命里带来子,因此她们两个这些年在侯府便冲作嫡出的大小姐二小姐养着。
方鹤颜旁边的贴身宫女绿儿,殷勤开口给两位主子解惑。
“奴婢听说那徐锦禾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农民,除了容貌出色一些外没其他拿得出手的地方,还差点没了清白。”
“不知道侯夫人到底看上了她什么,居然将这样的人抬回府给世子做妾,还像模像样抬了摆台嫁妆送过去,虽然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外人哪里知道,这不是打了世子夫人的脸面吗。”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如此好说话。
想要给大哥纳妾,多少七八品官员家的嫡女翘首以盼排着队等着,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农女。
而这边书房内,魏氏一过来就有人向她行礼,她直接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顺昌侯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身边两个容貌较好的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在旁边低着头服侍。
她进来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有话与侯爷说。”
“是,夫人。”
两个丫鬟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同时没忘记把书房门关上了。
魏氏上前代替丫鬟的位置,给男人捏着肩膀放松,顺昌侯放松的眯了眯眼睛。
“可把人接回府了,今晚就安排她和鹤霁圆房。”
“老爷,出了点意外,徐锦禾说若是不以正妻之礼把她迎入侯府,她就不愿意入府,咱们今天送过去的聘礼她也不满意,要换房子铺子的地契。”
魏氏温声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中年男人猛地一下睁开了眸子,他勃然大怒。
“这个孽女真是贪心不足,允许她回侯府都是她多大的荣幸,她还推三阻四要这要那的,真是给她脸了。”
“就她有一个那样下贱肮脏的娘,若不是因为我……”他想到自己的暗疾就是心一抽疼,后面的话没有在说着冷哼一声。
“当时我就不会允许她娘把她生下来,委屈你了,让她活着碍你的眼。”
他说着有些愧疚的拍了拍魏氏的手臂,他的温柔顿时就让魏氏眼眶红了,当年她不过嫁过来一个月男人就伤了下半身,不能有子嗣。
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好在这些年来夫君心中对她愧疚一直对她很好,好处也是这么多年府里女人也少,清静的很。
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感情一直很好。
魏氏轻声安慰:“侯爷别这么说,妾身不委屈,好在当初有备无患留了她一命,毕竟她身上有着侯爷您一半的血。”
“侯爷不想见到她,等她生了侯府的孙子就好了,到时候就去母留子,除了她就是。”
“我都和兮月说好了,到时候那孩子就过继到她的名下充作嫡子,作为咱们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顺昌侯听到这番话脸色总算是好看了许多,神色也缓和了。
想到刚刚妻子说的话他皱了皱眉:“既然如此,还得你去和兮月那孩子说一声只能先让她受些委屈了,将来这侯府都是她和鹤霁的,让她先忍一忍。”
“总得先将那个孽女给接回府来,告诉她等那个孽女生了儿子后,生死由她处置,我们只认她这一个儿媳。”
心中对这个还未见面的女儿恼怒不已,真是没规矩不识抬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