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亭扬有些犹豫:“妹妹这样好吗,这些是侯府送来的东西,咱们能直接卖了吗。”
旁边的徐母也劝:“锦禾,你大哥说的对,这些东西不是咱们的,怎么能私自卖了呢,若是侯府追究起来怎么办。”
“不如找几个人给侯府送回去吧。”
从知道了女儿遇到乞丐是被侯府算计后,她昨晚就发愁的一夜都没睡好,此时眼底一片漆黑。
想了一夜,也没想清楚侯府为什么就偏偏盯上了她的女儿。
她看向徐父眉眼哀愁:“当家的,咱们女儿难道就非得去侯府做妾吗,那侯府算计了女儿明显不安好心,谁知道他们图谋什么,女儿过去我实在不放心,何况还只是去做一个妾。”
“锦禾,不然真像你说的那样,娘现在就去找对面铺子的老板娘,今天就把你跟她儿子的亲事定下,咱们就仓促点,今天就把三媒六礼都走完了。”
“你若是嫁了人,侯府难不成还能强抢不成。”
这也的确是个办法,隔壁是个卖酒的铺子,那家老板娘言语中曾透露过想来提亲的意思。
只是那时候女儿不过才刚刚及笄,徐父徐母都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便婉拒了。
徐锦禾并没有觉得母亲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侯府的身世,自然会这么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行了。
就算她真的匆匆忙忙嫁给了别人,侯府也绝不会放过她这唯一的血脉,肯定会各种手段频出达到目的。
最后怕是要害了那孙掌柜一大家子了。
她伸手握住了母亲的手,眼圈有些发热:“娘,没用的,顺昌侯府不会放过女儿的。”
“爹,娘,我都知道了,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是被人随便扔在了咱们家门口,你们心善把我收养了,这么多年你们一直不告诉我真相,就是怕我知道了并非亲生跟你们之间关系有了隔阂。”
此话一出,徐父和徐母脸色都是齐齐一变,就连徐亭扬也是大惊失色,看向妹妹的神情,却发现她脸上并无震惊之色。
心中微微一沉,瞧这模样就不像是刚刚知道的,怕是知道许久了一直压在心底。
妹妹并非亲生他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因为当时捡到妹妹时他已经三岁了,朦朦胧胧开始记事。
只是这么多年爹娘没有提过这件事,他也默契的没有提,只把妹妹当亲妹妹疼。
“锦禾,休要胡说,这是谁跟你胡乱说的话,你就是我们亲生的。”徐父最先反应过来,板着一张脸呵斥女儿的话。
心中有些恼怒,女儿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跟徐母都说好了瞒着一辈子。
想着是不是哪个嘴碎的邻居说漏了嘴,毕竟当初虽然是大雪天又是那么晚了,保不准就会有眼尖的人看到他们捡了孩子回去。
徐锦禾笑了笑:“爹娘,你们怕是不知道,当年将我扔在你们门口的就是侯府的下人。”
“而我的亲生父亲就是顺昌侯,如今侯府的那位世子则是跟我调换了身份,随意抱回来的男胎,顺昌侯如今除了我之外再无别的血脉源,否则他们也不会急急地将我弄回府去。”
她把自己上辈子死后才知道的事情一一跟他们说了。
听完之后徐家三口人都十分的震惊,徐母喃喃自语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你虽然浑身上下只包了一个襁褓,但那襁褓的料子却是上好的绸缎,我当时就心想这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我还想你既然出身富贵又不是养不起,怎么会有人狠心的将你刚刚出生就大雪天扔在别人家门口,还想着是不是家中突逢变故。”
反应过来她对素未谋面的这个顺昌侯府更是厌恶不已,还有那个顺昌侯,骂他不能再有子嗣真是报应活该。
当初嫌弃他们锦禾亲娘是青楼出身的身份卑微,就毫不留情将女儿大冬天的扔了。
如今17年过去了,发现自己真的不能再有孩子了,又想起女儿想接回去了。
“他们欺人太甚。”徐亭扬愤怒的重重一拍桌子,面色冰冷却又有些不解。
“既然妹妹是顺昌侯如今唯一的女儿,他不应该觉得愧对妹妹,风风光光的恢复妹妹的身份将妹妹接回去吗,哪有让妹妹给他们那个假儿子做妾的道理。”
这是什么想法,他实在是不明白。
换位思考一下若他是顺昌侯,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了,那不得千娇百宠补偿回来。
徐锦禾眉眼冷淡,她也不理解顺昌侯的想法,只嘲讽说了一句。
“因为觉得我是青楼女子生出的孩子是他的耻辱吧,不配享受顺昌侯府千金这个尊贵的身份,只配给他的假儿子做了个妾。”
她抬头郑重的看向爹娘兄长。
“爹、娘,大哥,所以你们知道了,我是一定要去顺昌侯府的,他们不可能放过我,若是逼急了他们,随随便便给我按上一个顺昌侯外室女身份,强行将我带回侯府,再以招婿的名义将我禁锢在侯府,那我才是一辈子毁了。”
这是顺昌侯府绝对能做出来的事,她到底什么身份,还不是顺昌侯府说了算。
那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她还想报了仇后顺利的从侯府脱身呢。
“所以这些东西你们放心都变卖了,就当做你们替侯府养了这么多年女儿的一点小报酬,总不能好处都让侯府占了,换了银子家里也不要吝啬花,咱们可以换个大宅子。”
知道了顺昌侯府的丑恶嘴脸后,这下许家人都没有再反对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卖了换成银子。
这些本该都是徐锦禾这唯一侯府千金的东西。
“亭扬,那你就去找几个人将这些东西拿去卖了吧,卖了的银子正好给你妹妹做嫁妆一起带入侯府。”徐父沉默一会儿发了话,他看着女儿叹口气。
“这侯府看来就水深的很,你到时候去了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这钱你自己留着傍身,家里这情况也帮不了你什么。”
“只一点你记住,你就是我跟你娘的女儿,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若是侯府做的太过分了,大不了大家就撕破脸。”
他说到这里声音罕见了带了一丝果决,徐锦禾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郑重的点点头。
事情都说开了以后,徐亭扬也没耽误,立即去找人过来一起抬这些箱子送去当铺卖了。
徐锦禾则是打着要出去采买一些带入侯府东西为借口出了门,她并没有直接去铺子,而是径直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馆。
这家医馆在上京来说生意只是平平,来这里看病的都是一些七八品的小官之家或者是平民百姓。
她走进来,里面的大夫正在给人看病。
医馆可不是酒楼饭馆,还会有人专门招待她,都是自发的去大夫面前排队看病,因此她进来也只是排队的百姓们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徐锦禾眼巴巴的在店内四处寻找,可就是没有看到那道清俊的年轻身影,她有些急了。
按照时间算一算,那个男人这个时间段就是在这家医馆做坐堂大夫啊。
“这位姑娘,你是来看病的吗,还是要找哪位大夫。”正巧前台抓药的小药童之后得了空看了她一眼,便多嘴问了一句。
稍微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生得格外俏丽的小娘子一眼,瞧着面容白皙脸颊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徐锦禾走了过来,收敛起了心绪。
“啊,我是听人推荐的大夫,说是这附近有一位叫做晏从善的年轻大夫,听说医术不错,他是咱们医馆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