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脸上挂不住了,好像是被人隔空扇了一记耳光,因为她让人凑够的这一百抬嫁妆,的确是库房那些落灰的东西凑出来的。
这些东西明面上瞧着也不错,也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也只能糊弄糊弄眼皮子浅的人家。
这里百抬箱子加在一起,怕是还不如侯府当初给世子夫人聘礼中的一幅名画贵重。
扶着她的吕嬷嬷立即眉头一竖,呵斥出声:“徐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里的东西价值千两银子,怕是你们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如今名声尽毁,若不是我们夫人当时心善救了姑娘,怕是姑娘如今都不能抬头做人了。”
“姑娘还是莫要得寸进尺了,不现在上轿子给我们世子做妾,姑娘想好了,除了死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吕嬷嬷可是魏氏陪嫁的嬷嬷,在她身边伺候了半辈子,自然知道当年换孩子的内情。
此时看着徐锦禾眼中流露出一抹怜悯同情,这位侯府真正的大小姐,如今不过是个蝼蚁而已。
她现在这番反抗好像是给自己要来了多大的好处,殊不知不过是侯府手指头露出来的一点施舍罢了。
真是可怜。
徐锦禾原本笑眯眯软糯的模样一下子没了,面无表情转过身来,抬脚不屑的踹了那装破烂的箱子一脚。
嫌弃的不行。
点点头:“不愿意给聘礼那也行,直接换成银票或者地契,庄子铺子的房契也可以,还省事儿了。”
“还有谁说我就非得嫁人了,就算去尼姑庵做尼姑也挺好,再说了世上男子那么多,总有一个贪图我的美色,不在意外面传的风言风语。”
她说着还自恋一般的摸了摸自己这张脸。
想来她那位出身青楼的花魁娘年轻时的确是风姿绝色,否则她也不会生得一副好相貌。
上辈子那个出尘温润的男人怕也是被她的这副皮相蛊惑了,冒着风险帮了她那么多,也不知她死后他有没有受牵连。
魏氏瞳孔一缩嘴唇哆嗦,而吕嬷嬷更是被她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弄得瞠目结舌,哪个姑娘会说这番话。
魏氏面色一冷:“不知廉耻。”
“来人,还不是上前来将徐姨娘抬上轿子,接回府去。”
她厌烦无比已经不想再纠缠了,想不想入侯府哪里是徐锦禾能够决定的,既然不识好歹直接抓回去就是。
外界立即就进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凶神恶煞的就要上前来抓人,徐亭扬顿时上前一人挡俩。
“你们要干什么,妹妹不愿意,你们还想硬抢!”
他伸手狠狠一推,力气大的居然将两个护卫推的踉跄几步,徐父脸色一沉,再看向魏氏的眼神也不善了。
“我女儿可是清清白白的良籍,你们这是在强抢民女,真当天子脚下你们侯府一手遮天了不成。”
他扭头指挥儿子:“亭扬,你立即去官府敲鼓就告顺昌侯府,要强抢民女入府为妾。”
“是,儿子立即就去。”徐亭扬得了吩咐像是泥鳅一般绕过两个护卫,眼瞧着真的往大门外跑。
听到他们要去告官魏氏面色变了,立即焦急阻拦:“等等。”
如今徐府外面可围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呢。
她咬牙切齿:“什么叫强抢民女,是我救了你的女儿,你女儿要报恩,就该入府给我儿子做妾。”
心中暗恼不已,徐锦禾本来就是侯爷的女儿。
如今她长大了,侯府来把她接回去尽孝心名正言顺,这徐家人竟然如此难缠不识好歹。
早知道当初将徐锦禾扔出府外的时候,就应该直接交给府里的一个奴才抚养入了奴籍。
这样长大了岂不是任由他们侯府拿捏,哪容得她如今尖牙利嘴的反抗,就不该心软。
徐锦禾给大哥使了个眼色,徐亭扬立即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徐锦禾这才看向了魏氏,听到这番话冷笑一声。
“侯夫人,你既然提到了那几个乞丐,正好一起报官让官府查一查,那些乞丐为什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之上拦着我。”
“这可是天子脚下,青天白日之下突然冒出几个乞丐来拉扯我,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吕嬷嬷面色微微一变,这下她有些急了,那几个乞丐可是她儿子拿钱买通的,到时候肯定会查到自己儿子身上。
她连忙压低声音凑近夫人耳边:“夫人,若是将人强行抬回府怕是不妥,说是这件事传出去了,御史肯定会弹劾侯爷。”
“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快把她带回府去,那聘礼不如给了就给了,反正聘礼最后她肯定也是要一起带回侯府去,还不是回到咱们手里。”
“侯爷的身体……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赶紧将人接回去要紧。”
徐锦禾见她们主仆在那里嘀嘀咕咕也不着急,可不是她上赶着要做妾,而是侯府抓着她不放。
悠悠开口:“话我就撂在这里了,不以正妻之礼迎我入门,聘礼价值不送够了,我是绝不会入侯府。”
“再说了,隔壁铺子掌柜的儿子跟我青梅竹马,一直对我一片痴心,想来我若嫁过去,他定不会嫌弃我名声有损。”
魏氏听到这些话心中窝着一股气,很想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庶女,狠狠给她一巴掌。
可有嬷嬷在旁劝着,她也知道事关重大,这个徐锦禾可是侯府如今唯一的血脉,得赶紧把人带回去。
不急。
等到将人抬进府了,她再好好教规矩。
深吸一口气,勉强扯起一抹笑:“是我不对,聘礼让人拿错了。”
“吕嬷嬷,你亲自带人回府,去将我的匣子里的那几张庄子铺子的地契拿过来,再从库房支出1万两银子都拿过来做聘礼。”
许父许母没料到她居然会真答应女儿那无理的要求,更加觉得事情不对了。
他们的女儿扪心自问,除了一张脸格外出众些外并无旁的优点,在这街坊中倒是很吃得香,可也绝不会让一个堂堂侯府这么扒着不放。
聘礼的事情倒是好说,可以勉强做主答应,可是要以正妻之礼将徐锦禾一个妾室迎入门,魏氏犯了难。
若真的这么做了不说旁的,将世子夫人的脸面置于何地。
如今的世子夫人魏兮月是她的嫡亲侄女,也是她母亲最宠爱的孙女儿,千娇百宠受不得一点委屈。
她这个做姑母的都得给三分脸面,否则不好向自己的母亲还有大哥大嫂交代。
她冷冷看向徐锦禾,希望她能懂事一点知道收敛:“聘礼的事好说,只有以正妻之礼将你迎入门是万万不可的,如此这么做了,侯府要落人口舌的。”
“你只是一个妾室,若将你正妻之礼迎入门将世子夫人置于何地,那样就算你入门了,先得罪了世子夫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隐含威胁之意。
徐锦禾唇角弯了弯,她就是要狠狠的打魏兮月的脸上,让她难堪。
上辈子这位世子夫人可也没少的给她使绊子,她受的那些折磨一大半少不了她的功劳。
她笑容淡淡:“那是侯夫人你们婆媳的事情与我无关,侯夫人还是回府好好想想吧,做不到就别再来登门叨扰了。”
“还是只一句话,我可不是非要进府做妾。”
魏氏最后是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人走的。
至于那带来的100箱聘礼则没有拿走,摆了徐家满院子都是。
徐锦禾又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哥,你受累一些,你去找几个邻居过来帮忙一起将这些箱子里的东西都送去当铺全都当了,换成银票傍身。”
“东西虽然是堆破烂,到还是值些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