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说了后日就是个黄道吉日,侯府里会派轿子将徐大姑娘抬进府的,大姑娘要好好准备一下。”
不大的房间内媒婆趾高气昂鼻孔朝天,她坐在主位上训话,拿起茶抿了一口。
徐父徐母则是有些拘谨的穿着布衣站在一边,这话是对他们说的,婆子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斜斜瞥着旁边不说话的年轻姑娘。
“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侯府如今只有一位世子,你们家的女儿能去做妾那可是祖坟都冒青烟了,若在能生个一儿半女,那更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徐锦禾穿着一袭寻常的青色长裙,一头青丝只用一根木簪半挽,容貌白皙婉约。
她背脊挺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种与周围人超凡的气质。
听到跟上辈子一样的话,她不自觉用力攥紧了手中帕子,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临死之前那几个男人扑过来的画面再一次浮在了脑海中,让她胃里直犯恶心。
侯夫人让人将她捆起来放在床上,丧心病狂的想要让她这个自己儿子的妾室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古板的脸上面无表情。
“世子身子病弱生不了孩子,为了他跟侯府的名声着想,你就借父生子,今晚跟这几个男人尽快怀个孩子。”
“这几个男人都力大无穷,家里的婆娘都生了四五个儿子,一定也能让你怀上个健康的儿子为侯府绵延血脉。”
她当时苦苦的哀求,可是也算她婆婆的侯夫人依然不肯放过她,亲自拿着绳子来捆她的手脚不许她乱动。
最后徐锦禾是不堪受辱,为保清白直接撞死在柱子上的,死状很惨。
她死的时候也不过才21岁,那是她入府给方鹤霁做妾的第四年。
她一直都不明白,这位重规矩迂腐的侯夫人怎么会想出借父生子这样荒谬的想法,就连老侯爷也是参与者。
就算真的要顾全侯府的颜面,必须有一个世子的子嗣,也该是让世子夫人怀孕,而不是她一个小小卑微的妾室。
直到死后她灵魂不散,亲眼看到了侯夫人目眦欲裂扑到了她的尸体上,疯狂的掐她尸体的脖子折腾她,让她醒过来。
不顾形象体统质问:“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侯府的血脉怎么办,你可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了,你还没有生下孩子怎么能死。”
“这是老天爷对我当初换了孩子的惩罚吗,居然让我侯府绝了后……”
老侯爷竟然跪在祖宗灵牌前悲怆的落泪。
徐锦禾那一刻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她才是侯府真正的血脉,而如今侯府唯一的世子方书霁却是被和她掉了包,只是一个从农家随便抱回来的男胎。
二十一年轻老侯爷年纪出了意外再不能有子嗣,偏偏那时候他刚刚跟侯夫人成婚不久膝下空虚,没有孩子。
对于一脉单传的侯府,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恰好这时候与老侯爷有过风流的青楼女子怀了身孕,林姨娘这才被抬回府,可十月分娩,生下来的却是徐锦禾这个女孩。
为了不让旁支惦记绝户的家产,所以她被丢了,换成了从外面抱回来的男孩。
可徐锦禾却才是顺昌侯府真正唯一的血脉了,顺昌侯府自不允许她流落在外,执意要让她入府做名义上世子的女人生下孩子。
可老侯爷又厌恶她这个女儿是青楼女子生的血脉,直言她不配做世子夫人,只配给世子做个妾。
可谁都没想到,方书霁居然先天病弱,根本没办法让女子有孕。
他们为了不让侯府子嗣断绝,这才丧尽天良的想强迫她别的男人们怀上孩子。
她上辈子的人生一塌糊涂,都是在被顺昌侯府掌控中,多么可悲可笑。
昨日大病一场,她居然重生回来了。
徐父眉头紧紧皱着,没有丝毫要攀龙附凤的喜悦反而带了一丝忧愁。
他从未想过让女儿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在他这样的读书人看来,做妾那是自甘下贱。
徐母终究没忍住,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大姐,您能不能帮忙给侯府传个话,我们锦禾实在是无福高攀侯府,我们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她嫁了。”
“侯府的救命之恩,我们会想办法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