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肉不是很好闻,有一股很廉价的香料味道,装肉的餐盒也是最低级的那种塑料,有毒物质太多。
蒋泊舟嫌弃的皱眉:“你垃圾车里捡回来的?”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捡?”
“这玩意席沉不会吃的,你想害死他?”
“还有,以后不许坐垃圾车了,席沉的衣服都臭了。”
林媚着急了。
她一着急,表达会更加混乱。
“我,不是。”
“是奶奶。”
“她帮我。”
“她说我可怜。”
“她带我来,她给我吃肉。”
“我不吃,给席沉。”
“很好吃,很好吃。”
“奶奶做的。”
林媚无措的看向走过来的席沉,试图解释清楚。
不臭的,一点也不臭,车车里很干净,奶奶很好,奶奶夸她,奶奶给她吃饭。
她饿。
但席沉也饿。
她担心席沉,她全部都给席沉。
她手忙脚乱的,滑稽的像个猴子。
林媚以为他们听不懂,其实是她自己不懂。
不懂港城的上流圈不吃这些重油重盐的东西,更不用这种便宜的餐具,即便是一次性的用品都是银质的。
就连一日三餐有什么,都是营养师制定好的,严谨到0.1克都不会出现偏差,谁像这个小傻子,凌晨三点,带回一盒油滋滋的红烧肉来。
吃了,只会对肾脏胰腺还有血液增加负担。
林媚保持着一个姿势,她有些不懂蒋泊舟哥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看着席沉走来,她有些紧张,怕席沉也会生气。
幸好,他说的是。
“你吃吧。”
林媚不那么紧张了,她舒展着皱起的细眉:“好吃的,要给席沉。”
她不常吃肉,记忆里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
最近的一次是村子里热闹的时候,村头架着大锅,里面咕嘟咕嘟的炖着各种各样的肉,满村子都是香味,香到她会偷偷流口水。
以前那些对她不好的叔叔阿姨,都对着她笑。
还告诉她,不会有人打她,拦她,那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她的。
她可以随便吃,吃到肚子撑起来都没关系。
只要她肯穿上红衣服,嫁给那个陌生的伯伯,再生个娃娃。
她才不嫁,也不要吃好吃的,她要去找席沉,她要跟席沉在一起。
就像现在。
肉给席沉吃,但他舍不得,像从前一样,要她自己吃。
林媚傻笑起来。
试图将肉放在席沉嘴边。
“你自己吃吧。”蒋泊舟推开她,受不了这种腻死人的味道:“席沉吃不了油腻的东西,你要是对席沉好,以后就记住这一点。”
可什么是油腻的东西?
林媚疑惑的看着蒋泊舟。
后者虽然不耐烦,却还是解释起来,林媚一点点张大嘴巴,她所以为的好吃的,席沉都不能吃。
那席沉,是不是太可怜了?
席沉吃什么?
林媚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担心的一张脸都皱起来。
“餐厅在里面,去吃吧,吃完随便找个床睡觉,别来打扰席沉了。”
蒋泊舟推了推她,给她指着方向。
屋子里光线昏暗,幸好月亮的光照进来,不至于让人撞在墙上。
林媚满肚子的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听话的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听到流水的声音,蒋泊舟呵呵一声。
“还知道吃饭前洗手。”
他看向席沉:“明天真的打算带她回山顶?你真的不怕她做出丢脸的事情来?”
席沉并没有因为她刚才那点担心和讨好就心软。
他嗯了一声:“丢脸才好。”
蒋泊舟不说话了,两人商量了一下谁带她进去,结束后席沉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却发现林媚一直等在外面。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开口问席沉要火。
蒋泊舟从沙发床上爬起来,有些不满她又从里屋跑出来,正要教训她几句时,席沉已经将打火机丢在她面前。
弯腰捡起后,林媚点燃了手里的蜡烛。
在这间又空又黑的屋子里,点亮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亮了。”
“席沉,不用怕黑了。”
原来那个时候欲言又止,是在疑惑屋子里为什么没有灯光。
她那简单的脑子里,想的是把光带给他。
林媚的脸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嘴角高高扬起,同时也照亮了她白如纸的嘴唇以及毫无血色的脸。
席沉跟蒋泊舟对视一眼。
后者联系着医院,前者走过去拽着林媚往外走。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呜咽声。
回头看去,林媚一双眼通红,眼神充满怯意。
“别不要我……”
席沉漆黑的瞳倒映着她的样子。
他声音依旧冰冷。力道更与温柔无关,不在乎林媚此刻的忐忑,只开口警告她。
“撑住了,别死在我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