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伶月心中一动,仁德堂堂主便是她自己,宋鹤眠突然提及,显然是对仁德堂的医术有所耳闻,想要通过她打探消息。
她面上不动声色,沉吟片刻后,抬眸看向宋鹤眠,语气诚恳:“仁德堂的名声我自然听过,坊间都说堂主医术通神,能活死人,肉白骨。”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前几日庙中遇险,多亏大哥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若是大哥有需要,我虽医术不精,却愿意试着托人打探一番,看看能否联系上仁德堂的堂主,尽一份绵薄之力。”
她特意提及昔日救命之恩,既显得情理之中,又巧妙地将“自己出手”转化为“托人打探”,既不暴露真实医术,又给了宋鹤眠一个台阶,同时还维持了弟妹对大哥恭敬感恩的模样,滴水不漏。
宋鹤眠看着她坦荡诚恳的神色,眸色微微波动,心中的疑虑淡了几分。他原本以为她会刻意推诿,没想到竟会主动提出帮忙。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许:“多谢弟妹费心,此事若真能成,便是大功一件。”
江伶月连忙躬身应道:“大哥客气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两人继续往前走,氛围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些许,但江伶月知道,这场试探与周旋,才刚刚开始。
回到秦王府,江伶月刚踏入绿琦院,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便匆匆赶来,语气带着几分生硬:“二奶奶,王妃娘娘请您即刻去绛云阁一趟。”
江伶月心中了然,王妃定是得知她清除眼线、又借故出府的事,按捺不住要找她兴师问罪了。
她定了定神,整理好裙摆,压下心头的思绪,跟着管事妈妈往绛云阁走去。
刚进阁门,便见王妃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沉,而她的丈夫宋瑜白,正立在王妃身侧,一身锦袍却难掩眉宇间的不耐。
江伶月眉头微蹙,心中冷笑,果然,这个丈夫从来都只会站在王妃那边,从来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良人。
宋瑜白率先抬眼看来,目光冰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斥责:“江伶月,你好大的胆子!刚掌家没几日,便擅自处置母亲身边的人,还敢私自出府,眼里到底有没有母亲和我这个丈夫?”
江伶月在心中冷笑,又是这句陈词滥调。
前世的她,被“以夫为纲”的礼教束缚,事事以宋瑜白为先,哪怕他从未给过半分真心,她也傻傻地奉为天,为他委曲求全,为他讨好王妃,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今想来,那般愚忠愚孝,真是可笑又可悲。
面上,她却迅速敛去所有情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惶恐:“夫君息怒,母亲息怒,儿媳绝无此意!处置下人是得了王爷授权,为的是整顿府中风气;私自出府是去查看医馆情况,也是为了王府声誉,儿媳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王府着想,绝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