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江伶月指尖摩挲着袖口的暗纹,眼底寒光未散。
她很清楚,今日处置刘管事只是敲山震虎,府中潜藏的眼线还需一一拔除,而这一切,需得步步为营,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前院书房。
宋鹤眠正对着一幅军事布防图凝神思索,暗卫轻步上前,将后院的情形一一禀报。
“罚半年月钱?”
宋鹤眠抬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案,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一条人命,竟只换得这般轻飘飘的惩戒,倒是枉费了她摆证据时的架势。”
暗卫垂首道:“二奶奶处置后,王妃曾怒气冲冲前去质问,二奶奶以‘保全王府名声、避免牵连王妃’为由应对,王妃最终未曾深究。”
宋鹤眠眉梢微挑,脑海中闪过那日绿琦院中风中侍弄药草的单薄背影,又想起她应对王妃时的从容机变。
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停顿:“倒是我小瞧了她。”
一介孤女,在这吃人的王府里,既要扮柔弱讨生存,又要悄无声息立威,能做到这般地步,也算不易。
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几分:“往后不必盯得太紧,只要她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随她去。”
“是。”
暗卫应声退下,书房内重新恢复寂静,宋鹤眠望着窗外,眸色深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另一边,江伶月回到绿琦院,星罗连忙迎上来:“二奶奶,刘管事已经押去柴房领罚了,府里的下人都议论纷纷,说您这次处置得干脆。”
“干脆?”江伶月冷笑一声,“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她坐下抿了口热茶,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医馆的大夫是王妃的远亲,医术平平却仗势欺人,上次人命案便是他误诊在先,刘管事驱赶在后,不把这颗钉子拔掉,医馆迟早还要出乱子。”
星罗忧心道:“可那是王妃的人,咱们怎么动?”
“自然是借刀杀人。”
江伶月放下茶杯,起身道,“备份厚礼,随我去见王爷。”
秦王书房内,江伶月恭敬地呈上礼单,语气恳切:“王爷,前几日医馆人命案虽已处置了刘管事,但死者家属仍有怨气,儿媳想着,亲自去慰问一番,再送些抚恤金,也好平息事端,免得他们再去御史大夫那里告状。”
秦王正为被罚俸禄的事心烦,闻言点头道:“你想得周全,便去吧。”
“多谢王爷。”
江伶月话锋一转,面露难色,“这次的事儿媳尚可奔走,若再有下次,下下次……”
江伶月话未落尽,秦王便皱紧眉头,他根本不在乎出多少事,死多少人,只要不触及到他自身的利益,他懒得管。
江伶月自然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心中冷笑一声,面前却是担忧道:“儿媳愚钝不能为王爷分忧,不过儿媳之前曾听父亲提过他有弟子在城内……”
秦王一听,眼神闪烁几分,药王谷出来的弟子,医术肯定要比现在的大夫强得多。
更可况,这还是药王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