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杭意不知道。
她跟谢铮玉说对不起。
“就这样？”谢铮玉并不打算放过她，“这样的弥补未免太廉价。”
杭意索性交给他来做主。
谢铮玉拿了她的手机，冷着脸把他的微信从她的黑名单里拉出来。
“追我的时候什么好话都说尽，什么事都能做，分手了做得这么绝。祝杭意，你当我这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他没给个准话。
她捕捉到他眸中有更深的含义，看不透，像一根小刺卡到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频频让她难受。
杭意从梦中醒来，胸口闷得难受。
她下床去阳台透气。
夜深了，外面安静，这片城区的夜生活不多，几乎都是几层楼的老房子，视野还不错。从她家的阳台可以看到隔了两条马路的学校操场。
那是她的大学，读书的时候她没少借着离她家近，找各种理由把谢铮玉骗到家里来。
谢铮玉每次都很嫌弃这里，不肯多待。
其实从那时她就知道，他们是彻头彻尾两个世界的人。
杭意又失眠到早上。
见到谢铮玉后她竭力控制心态，可还是失败了。
一大早，有人敲响她家的门。
她在门口警惕地问：“谁？”
“是我，徐瑞野。”
杭意开门，拿拖鞋给他，转身往屋里走，“你来得真早。”
“我听说你去相亲了，是不是太着急了？”
“亲戚介绍的，已经推掉了。”
徐瑞野把路边买的早餐放到桌上：“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因为我要订婚了太伤心，所以也要找个人刺激我。”
杭意站在桌边倒水喝，嗓音淡淡，“我说过了，既然我答应回来参加你的订婚宴，就代表以前的事过去了。”
青梅竹马，在国外的几年相依为命，徐瑞野说过要跟杭意结婚，结果他因为工作派遣提前回国，不到三个月，就有了新欢。
不，说是新欢不太贴切，因为杭意不是他的旧爱。
是他在两人互相陪伴的日子里说，他们认识那么久了，就相伴过下去也挺好的。
杭意那时确实当真了。
她需要这样一段关系。
徐瑞野走到杭意面前，想接过她的杯子用，被杭意躲开。
徐瑞野耸肩，说：“我是想确认你说过去了是真的。”
“当然，提前祝你订婚快乐。”
“我会的。我现在这个女朋友家庭条件很好，对我的工作能有不小的帮助，等以后我结了婚，也能照拂一下你，省得你过得辛苦。”
杭意不懂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依旧冷冷淡淡，“我不用你管。”
“别说气话了。”
“……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徐瑞野还要继续，他的手机先响了。
他拿出来看一眼屏幕，避开杭意，语气温柔许多。
交谈了几句，他就挂断电话要走。
还不忘说：“杭意，那你忙吧，有事记得找我，早饭快点吃了。这几天有空我再来找你。”
杭意点头。
这套老房子四年没住人，有很多地方需要修缮，杭意在家里忙忙碌碌一整天。手机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徐瑞野来电。
杭意犹豫了下，接起：“什么事？”
“我在外面吃饭碰到你表姑父了，他说你相亲失败是身边有男人……谁啊？”
姓陈的肯定原封不动，甚至添油加醋回去告状了。
杭意疲惫地躺进沙发里，虚弱地回应：“没有，我编出来骗他们的，我怎么可能有。”
“我觉得也是。”徐瑞野的语气明显放松了，“我跟你表姑父说了，别打扰你，他们肯定介绍不到什么好男人。”
“嗯。”
他那边隐约有女人说话，杭意没心思去听，因为谢铮玉的消息忽然跳出来。
一看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脏发紧。
都不用点进去看内容。
“徐瑞野，你订婚的日子最后定了没有？”
“这个月二十八号啊。”
“知道了。”
不等徐瑞野说话，杭意自顾自掐断通话。
点开谢铮玉的消息，他发了一个定位过来，是一间餐厅。
附带一句话：【来接我。】
他这就开始给她找事。
杭意算算时间，距离徐瑞野订婚还有小半个月，等结束了，她就能走了。
谢铮玉最多使唤她这么久。
九十五层高的明金中心坐落在明市最繁华的地段，杭意不是第一次来，之前每次都是和谢铮玉一起。他和他的朋友们是上层酒店餐厅的常客，但她回回不适应。
说不清是因为这地方不是她该来的，还是因为他身边的朋友。
她追谢铮玉的事，在他们眼中就像一个有趣的乐子。
毕竟谢铮玉的追求者不少，但像她这样这么普通又这么大胆的却很少。
她得逞后更是一个轰动的大新闻。
那些人回回见面都要拿她调侃，说什么学习拜师，她应付不过来就会去看谢铮玉求救。
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把她给牵走。
事后再骂她一句怎么那么笨，都跟他谈恋爱了，怎么学不会跟他的朋友们好好相处？
杭意不清楚要怎么学，她不讨厌他们这群有钱人就不错了。
餐厅里氛围极佳，安静，私密，杭意好一会才找到谢铮玉的身影。
她不想过去，发了条信息给他，看见他拿起手机，几秒后抬头捕捉到她，招手让她过去。
谢铮玉周围的人看见她，一个个欲言又止。
有一个杭意不认识的年轻女人上下打量她，扭头询问：“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她是谁啊？”
其他人其实在等谢铮玉开口。
谢铮玉坐在众人中心位置，他的衣着一向简单，只是那张脸长得太吸睛，无需外在的装饰便足以成为台风眼般的存在。
餐厅的灯光并不明亮，他静静坐在其中，场景仿佛最知名的大导精心搭建，而他是绝对的主角。
他手中握着酒杯，与杭意对视的眼中漠然又别有深意，嘴角的点点笑意讥讽。
“这祝杭意，怎么你们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