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回了书房后,便见到一身玄衣的篱阳正跪在堂下请罪。
“请世子爷责罚!”
陆慎若有若无地提了下嘴角,轻嗤一声道:“你随我进来。”
篱阳战战兢兢起身,跟在他后头跨入了书房。
世子爷名下有不少资产,当中有些盘根错节,而近日恰逢春收城外又有人闹事,昨日一早他便请命去城外用一日将事情摆平。
谁想这个关头世子爷竟遭了算计!
等昨夜亥时末他回了侯府的时候,世子爷已然同那姜四小姐……
所以他一大早就赶来请罪。
陆慎一句闲话也没有,上来便道:“千金阁的事都摆平了?”
“回爷的话,属下今儿一早就去了千金阁,那姓李的也被属下找人兜头打了一顿,不会将您昨夜中药的事说出去。”
陆慎点头默了默。
篱阳目光有意无意在他颈间瞥了几下,陆慎想不注意都难。
他抬手摸到自己颈间细细的抓痕,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海里有些画面也挥之不去。
床榻上腰线玲珑的女子,在摇晃烛影下显得格外靡艳的雪白肌肤,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明明暖香散已解,可他还是觉出了几分燥意。
想起早上女子清凌凌含着委屈的一双眼,陆慎有些烦躁地屈起指节在案上叩了叩。
姜晚玉说,昨夜是他先主动欺了她。
他知晓自己身为男子,这类事也多数都是女子吃亏。
而且他也确信,自己是在外头中的药,同她没有关系。
至多就是,她听到了府外的消息,也抓住了这个机会。
绛云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若非有人蓄意引他前往,也不会有昨夜的一切。
陆慎当即沉下眉峰,冷冷道:“你晚些将姜月娥唤过来。”
篱阳应是。
陆慎又道:“罢了,我不想见她。”
“你晚些去绿漪院,叫她即日起闭门思过一月,除了祖母的寿辰那日不许她跨出院门一步。”
篱阳咂舌,“属下待会就去传话。”
“爷,那姜四小姐呢?”
陆慎凉凉看他一眼,“你很闲?”
篱阳:“……”
陆慎似忽然想起什么,凤眸微眯道:“我几日前便叫你查这姜府四小姐,你是月钱不想要了是不是?”
篱阳一拍脑袋,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案上。
“爷恕罪,这姜四小姐的过往实在乏善可陈,属下一时忙别的事就忘了呈上来了。”
陆慎一目十行,果然见这上头枯燥得唯有寥寥几字。
唯一可数得上的便是这姜晚玉十三岁那年,因为得罪了伯府老太君而被罚去了庄子上思过。
这与她自己亲口所说也是吻合。
难不成她攀附自己,只是想在京中寻个高枝作为后半生的依仗?
无论如何,在陆慎如今的心里,这姜晚玉多少都算计了他。
她与她的嫡姐姜月娥一样,皆是心计深沉不值得同情的女子。
陆慎抿了抿唇,心中渐渐升腾起怒意。
如果她有苦衷想寻依附,她大可诉说难处,为何非要用这种手段想做他的妾室?
上回他也同她说过,让她在府中有什么难处就来找篱阳。
她就这般没有骨气?
陆慎自幼习得是君子之道是祖宗礼法,不管怎么样姜晚玉都是他的妻妹,而他也是她的姐夫。
如今这样成何体统?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林嬷嬷的唤声。
“世子在吗?老奴奉老太太的命来找世子。”
这个关头集福堂来了人,不必想也知道是为着何事。
林嬷嬷在外等了等,很快便有劲瘦修长的手推开了房门,露出后头男人高大的身形来。
她连忙低头,“老太太听闻了昨夜绛云轩的事,特意遣老奴来问您一声。”
“昨夜的事已成事实,况且咱们与伯府一向交好,老太太的意思是三日后直接纳了姜四小姐,这样也能堵住府中下人的嘴,不知世子爷意下如何?”
篱阳抬手摸了摸鼻子,陆慎则目光冷然。
只想起女子早间那句泣诉还有昨夜的肌肤相亲,陆慎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就这么将人赶走。
罢了,一个妾而已。
大不了往后他不见她。
“便依祖母所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