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是姜月娥的人,也知晓自家主子接姜晚玉入府的目的。
但鹊儿不知。
听着内里连绵不绝的春色,她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也开始恼恨为什么不是自己爬上了世子爷的床榻。
这姜府的四小姐真是胆大包天,明日起来阖府知晓了定有她好看!
这一夜,里屋叫了三次热水,直到半夜方才安歇下来。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念春就出了绛云轩的门,赶往绿漪院通风报信。
姜月娥枯坐在妆奁前头,眼下青黑,瞧来也似一夜未睡。
待从念春口中得知那个狐媚子是如何娇娆地缠住了陆慎直到半夜,姜月娥气得摔了一整套天青色仿汝窑的茶具!
“和她那个娘一样狐媚魇道,下贱坯子!”
念春浑身一抖,竟也有一瞬开始同情起了姜晚玉。
明明都是世子夫人授意,也知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
但世子夫人明显还是没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最后还是岑嬷嬷出来打了圆场。
“夫人莫恼,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再怎么也不可能越过了您去。”
“眼下还是早早将纳妾的事定下来,往后有的是她要日日来侍奉您的时候。”
姜月娥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不去想二人的那些细节,这才慢慢缓了神色。
是了。
等到姜晚玉这个妾室的身份过了明路,日后她便不光是姜晚玉的嫡姐,还是她的主母。
有的是她晨昏定省看自己脸色的时候。
“走,去集福堂。”
集福堂是平宁侯府老太太的院子。
昨夜陆慎吃醉酒未宿在绿漪院的消息,若她这个世子夫人不想办法解释,只怕要不了半日就会传遍整个侯府。
而如今这个府里能做主给陆慎纳妾的,也只有老太太和自己这个陆慎的正室。
她只管将姜晚玉妾室的名头按下来。
至于这个庶妹昨夜过后身上要被泼上多少脏水……
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
即便昨夜吃多了酒又中了暖香散,陆慎还是如往日一般早早转醒。
等见到眼前景象,他霎时气血上涌,满心愕然。
入目处是凝脂般的一截藕臂横在自己身上。
而身侧的女子容颜恬静,锦被滑落在了肩头之下,衬得白皙的脊背十分纤弱。
陆慎定定地瞧了女子的面容两眼,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妻妹,姜晚玉。
脑海里随之而来的,也涌现出了更多的记忆。
他捏了捏眉心缓缓起身,也惊动了一旁的姜晚玉。
姜晚玉素来觉浅,瞧见陆慎的面容便知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动作,锦被也自然而然地跟着滑下。
只见浑身白皙通透的肌肤上,布满了榴花般艳丽的痕迹。
无疑都是他昨夜留下的。
陆慎的目光看似不染纤尘地移开了,可内里的惊涛骇浪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下榻去穿里衣,嗓音喑哑也透着冷:“姜晚玉,我生平最讨厌被人算计。”
他眸色冷沉下来,觑着她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全无昨夜的柔情蜜意。
也是,昨夜本就是一场意外。
床榻上女子的两颊薄红一片,呼吸急促道:“陆世子,我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没有你想的那么多的能耐。”
陆慎却声色俱厉:“若非处心积虑,你现下又怎会这般冷静?”
闺阁女子素来将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从他醒来开始,她却不哭不闹,想来根本就是早有算计。
姜晚玉的美眸也染上恼意,细看眼角还蓄着一点湿润,“陆慎,昨夜是你先主动的。”
陆慎整个人一僵,脑子里也不合时宜地再次想起昨夜的事。
罢了,事已至此。
他闭了闭眼恢复漠然,“如果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妾位,那我给你就是。”
姜晚玉被他眼中的嘲讽刺住,又见他穿好衣裳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她重重吐息,却还是忍着酸痛快速收拾好了自己。
她知道,今日等着她的,也不只有这一桩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