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竟敢在宫中动手?还累得谢二公子被禁足!”
张氏一进门就厉声质问,显然是听到了风声。
时渺坐在榻上,捧着热茶,神色平静。
“母亲只听了一面之词,就来定女儿的罪吗?今日是柳表妹引我去那偏僻宫室,内有催情香,外有登徒子,若非女儿侥幸自保,此刻恐怕已名声尽毁。”
“谢二公子不分青红皂白,欲行不轨,谢大公子出手惩戒,何错之有?女儿又是何处惹了祸?”
她一番话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张氏被噎住,她自然知道柳依依那点心思,只是没想到会闹到宫里,还牵扯到了谢家兄弟。
“你……你休要狡辩!定然是你行为不端,才招来这等事!”
张氏强词夺理,但气势已弱了几分。
“女儿行为不端?”
时渺放下茶盏,抬眼看向张氏,眼神带着一丝悲凉和嘲讽。
“母亲,在您心里,女儿就如此不堪吗?还是说,只有柳依依才是您的贴心女儿,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活着就是原罪?”
张氏被她说中心事,脸色变了几变,恼羞成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失忆把脑子也撞坏了!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采跃居半步!”
又是禁足。时渺心中冷笑,面上却顺从地低下头。
“女儿遵命。”
张氏怒气冲冲地走了。
她知道,经过此事,柳依依在谢知章那里的形象必然受损,而自己与谢知妄的婚约,因着他的维护,反而显得更加牢固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
宫中赏花宴上的风波,虽被谢知妄强行压下,但纸包不住火,一些零碎的消息还是在京中权贵圈里小范围流传开来。
柳依依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毁了时渺,反而让谢知章对她产生了怀疑和不满。
回府后更是被张氏暗中训斥了一番,气得在房里砸了好几套瓷器。
而谢知章被禁足在靖安侯府,心中对时渺的执念,愈发强烈。
反倒是时渺被禁足在采跃居,日子清净。
她乐得借此机会,一边静养,一边暗中梳理府内情况,思考下一步行动。
夜里,她吹熄烛火,正准备歇下,窗外却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时渺瞬间警惕,悄无声息地移至窗边,压低声音:“谁?”
“是我。”
窗外传来谢知妄低沉的声音。
时渺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了窗户。
月色下,谢知妄一身墨色常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利落地翻了进来,动作轻盈。
“你……你怎么来了?”
时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拢了拢微敞的衣襟。
深夜闯入女子闺房,纵然顶着未婚夫婿的名头,也太放肆了!
谢知妄站定,借着月光打量她。
她只穿着中衣,长发散落在肩背,脸上带着刚欲就寝的慵懒和被他惊扰的戒备。
“来看看你。”他语气自然,“白日受了惊吓,可还好?”
“劳烦挂心,已经无碍了。”
时渺保持距离,语气生疏。
谢知妄也不在意,自顾自在桌边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
“那纨绔的来历查清了,是个不入流的勋贵子弟,平日就喜好拈花惹草,是被人利用了。”
“是柳依依?”时渺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
“嗯。”谢知妄颔首,“她买通了宫人,设计了这一出。不过,没有证据。”
时渺冷笑:“她做事,向来小心。”
谢知妄看着她:“你似乎,并不意外?”
时渺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
“她一直不喜欢我,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谢知妄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转了话题。
“你兄长重伤之事,朝廷已有议论。太子殿下日前问起,关心镇北将军府的承继。”
时渺眸光微闪。
来了,他终于提到正题了。
军令和兄长身后事,是绕不开的坎。
“兄长吉人天相,定会康复的。”
她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担忧和回避。
谢知妄低笑一声。
“渺渺,在我面前,还要演这出兄妹情深吗?”
时渺猛地抬头看他。
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侧脸,那双桃花眼里没了平日里的戏谑,只剩下洞悉一切的深邃。
“你……”



